“是。无恙。”
“今日天还冷着,火盆、被褥别忘了,不要冻着他。三餐也不可疏忽。”
“臣知晓。平武侯虽在囹圄,但毕竟是齐之要臣,大理寺不会亏待。请陛下宽心。”
“你打算派谁去淮南?”
“刘俞,周忘名。”卢淮报了两位大理司直的名字。卢淮尽忠于两代君王,深谙为官之道,善于揣度圣意,派去调查的两位官吏,皆是与陆择戎毫无瓜葛的正直机敏之人。
虞昭月满意地微微颔首,道:“一有任何发现,立刻禀告朕。查案期间,不得向外透露消息。否则朕拿你是问。有人来探视平武侯时,必须有狱吏在场。”
卢淮俯首道:“臣遵命。”
陆择戎下狱的消息传到平武侯府时,侯府中的将士都义愤填膺,嚷嚷着要去皇宫给陆侯爷讨个说法。步文南好说歹说一顿劝,才稳住群情激愤的亲兵。
步家世代为官,步文南自小就耳熏目染地对官场之道有些了解,知道这时去找皇上反会容易弄巧成拙。苦思了一天,决定去刑部探望陆择戎。结果父亲步远道下朝回来,告诉他平武侯案交给大理寺查办了。
步文南心下宽济不少,他先前担忧刑部尚书会为难陆择戎,现在无需忧心了。午后他便拎着陆府管事叫他带上的东西去了大理寺。
到了大理寺,狱丞询问他身份和来意,狱吏检查他所携带的物件,而后才由一名狱吏带着他来到关押陆择戎的地方。
陆择戎的牢房并不狭小昏暗,相反,还很宽敞整洁。陆择戎坐在床沿发呆,看上去精神还不差,只是稍有疲惫。
听到脚步声,陆择戎望了过来,步文南很激动地和他打招呼。陆择戎不禁失笑。狱吏把牢门打开,请步文南进去。
“侯爷!唉,我听到消息的时候,简直吓死了!”步文南忙上前,打量他有无受伤,小声地问:“他们没人刁难你吧?”
“没有。都是秉公办事,谈何刁难。”陆择戎笑道,“弟兄们没有闹着去皇宫吧?”
“没有,大家都是明事理的人,没有闹。”步文南一怔,勉强笑道。
“那就好。我可能有一阵子不能回府,你作为副将,好好关照一下大家。淮南有军务送京的话,你先替我决断,决断不了的,再拿来给我看。”
“是。”步文南答道,“侯爷你这真是……人在房中坐,祸从天上来。”
陆择戎轻轻摇摇头,“无事。我既然未犯,又有什么好惧怕的。陛下定会明查慎断,复我清白的。你们安心做事就好。”
当陆择戎被关的消息传到淮南时,已是春宴三天后了。
穿杨将军林鼎山面色严峻地读完信件,把它传给军中另外几位将领。将领们读完皆是惊怒交加。中郎将熊示荣忿恚拍案道:“这些个文官!整天搞这些勾心斗角的破烂事!侯爷招惹他们什么了?竟这般诬陷人!”
林鼎山蹙额在帐中来回踱步,停下来郑重道:“这个消息先不要告诉军中。免得哗变,再节外生枝,对侯爷不利。”
将领们皆抱拳道:“是。”
林鼎山出帐,去找周克平周监军。周克平是个长相很和气的中年人,笑起眼睛眯成一条缝,身材一点儿不孔武有力,但面对那些大块头的亲兵也不犯怵,包括个子足高出他一个头的林鼎山。
林鼎山从来没有轻视周克平。毕竟能被皇帝派来监淮南军,多半是心思玲珑、颇有手段之辈。林鼎山客气地朝周克平行揖,周克平也回之以礼。
周克平主动问道:“林将军来,可是为了侯爷的事?”
林鼎山点头,“正是。”
周克平道:“我也是今早才收到的消息。朝中已经派官吏来淮南查探了,正在来的路上。”
林鼎山眉尾一跳,这正是他不知道的。
“林将军放心。我凭良心说话做事。我在淮南也待了两年了,侯爷的秉性我也清楚。莫须有的事,我不会说的。”周克平笑道。
林鼎山也笑了:“周监军是厚道人,末将替侯爷谢谢周监军。”
正月十九日,大理司直周忘名、刘俞抵达淮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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