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的光华瞬间褪尽，周遭的景物和人事像烟雾一样散去，呼延立刻发觉了不对劲，他侧过身看向高台。江衡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原本熙熙攘攘的地方此刻变得很空旷，高台之上，只有一个人。江衡小声对呼延耳语：“是讷殷？”呼延并不确定，他上前走了一步，那高台上的人堪堪落下一子，正是他先前的看见的青衣男子。
一股异香从青衣男子的袖中飘出，他扭动脖子，似乎发出了嗤笑的声音，呼延停住步伐，顺带拉住了想要往前继续走的江衡。
“不好，这是幻中幻。”
“什么？”江衡一脸懵。还不等呼延解释，那青衣男子改坐为跪，直接开始吞食棋子，江衡愣住了，呼延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这青衣男子手指缝里开始渗出血，随后因为吞食棋子而噎住，躺在地上挣扎翻滚，不断的呕出血来。棋盘被他打翻，沾了血的棋子落了一地，他一手扣住自己的喉咙，另一只手伸向他们所在的方向，似乎是想要求救。
江衡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并没有上前搭救。这个呕血的青衣男子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先前的幻象就是以他的棋盘为初始点，也就是说，这个男子设了上一场幻象，同时，他自己也是这一场幻象的一部分。
躺在地上的青衣男子挣扎开始变弱，他像个破旧口袋，身上流出的血液浸湿了青衣，那些血，像是有灵性一样的被衣裳吸附。不消片刻，地上的青衣男子已经变成红衣。
一声轻笑从那人的身下传来，原本倒地不起的人突然抬起了头，他扭了扭脖子，骨头磨合的声音咔咔作响。“真有意思。”红衣男子的声线很年轻。
江衡警戒的看着对面的红衣男子，大概确定了这个人是谁。只是他没想到，妄生楼楼主生的这样年轻，算起来，这个楼主年龄可能比西境的创立还要久远。
讷殷擦拭自己手上的血迹，站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呼延，眼神十分揶揄，还带着嘲弄。
“啧啧，两位方才情之所至，调情调的倒是熟稔。”呼延的身体瞬间就僵硬了，有被羞辱的愤怒，更多的是害怕江衡心里不舒服。
江衡倒是笑了：“好说好说。”呼延看向江衡，江衡给了他一个毫不在意的笑，呼延僵硬的身体渐渐松弛下来。
他并不以这些为耻......
呼延缓缓的回握住江衡的手，他的手掌很温暖，恰好能抵挡住他手心里的寒凉。
讷殷看着这两个人，歪着头，笑着笑着就乏味了。他捡起一颗棋子，指尖一动，棋子飞出，在墙壁上四处回弹，周围的景象再次扭曲变动，最后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很古朴的陈设。与外界相较，这些陈设像是三四百年前的人间。
讷殷半抬眉：“我不爱见血，也没有屠戮的意愿。来者即是客，你们要是想留就留下来。”他话语一转，“毕竟，我知道你们都是谁。”
江衡抓住他话里的意思：“溯川上的幻象，是你的手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