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觉得好笑,眯了一双眼睛站起身来,衬着皎白月光,一身锦缎黑袍,殷红的凤凰暗纹间布其中,红得妖异,便更像是斑斑的血迹,那一股子邪气就不可避免地透露出来。
身形一闪,已闪至钟离月眼前,他续道:“别每次见我都这个表情嘛!”
钟离月半握的拳一紧,继而又松了开来,微漠的移步,从那人的身旁擦肩。
自从当年因他一怒之念覆灭了猎界铸成大错之后,他便任由猎界如何恢复发展,再没有主动招惹过猎界的人,而身侧这位,正是如今带领着猎界如日中天,名震四海的尊者,云笺。
云笺瞧着钟离月根本没有把他的挑衅放在眼里,不禁升起了一丝怒火,眸底阴骘的杀意顿生,手指忽地垫上钟离月的肩头,狠狠向后一推,钟离月未曾防备竟就被他那么摁定在墙上。
云笺的嗓音沙哑低沉起来,一股危险的气息当即氤氲开来:“我见你总是这么一副不温不火,不死不活的模样。怎么,当年杀尽天下的气势呢?”
不知是否月色的缘故,钟离月的面色忽的惨白了几分,但指尖已是隐隐有雷息环绕,怕是云笺再多说一句,他会先把他炸成灰。
风曳着落地的花瓣一层一层地卷起,似一只无形的笔,携着潋滟的花色,于这浓稠如汁的黑夜晕染涂抹……
下面的人眼神之战如火如荼,却未曾想不远处的房顶上竟还隐了一个人。
楚致尧轻然盘坐,一脸看好戏的神情,手里还捧了一把不知道从哪里顺过来的花生。纤指一捏,莹白圆润的花生便从壳中蹦出,悠悠然升了好几米高,又悠悠然不偏不倚地落进他的口中,身侧云笙睡颜依旧,没有分毫要醒的征兆。
看着云笺手中已捏出诀来,而钟离月手中的雷息竟是不增反减,他这是要白挨云笺一下子的意思么?可怎么看那云笺都不像是要手下留情的意思啊。
“啧啧啧。”楚致尧摇了摇脑袋,不禁唏嘘道。
思虑了片刻,还是决定不再旁观,毕竟万一云笺这一掌下去把钟离月给拍死了,那他要找的格桑血魄,去向谁去讨啊?
“你说是不是?”楚致尧好看的眼眸轻轻一转,盯向云笙,然后看似轻描淡写地亮了亮自己被他咬得沁出了血丝的手臂,薄唇一翘继续自言自语道:“你要发泄我也便给你咬了,谁承想你下口竟这样重,这下子非但我不欠了你的,反倒是你多欠了我几分,我这个人喜欢现报,所以……请你帮个小忙,不介意吧?”
楚致尧伸出手来顺了顺自己的长发,便把那根半束着头发的玉簪取了下来,墨发青丝倾风而舞,宛如降落凡尘的谪仙,美得如梦似幻。
他顺带很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挤出两滴眼泪,尽量作出一副凄风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在站起身的同时,也把小小的云笙另在手里拎在手里。
楚致尧再度看向檐下的两个人,脚愤然一跺,一清嗓子吼道:“钟离月!”
原本云笺手中骤起的狂风在听到这一声吼之后不知道怎地就忽地散在了钟离月的面前,只微微抚了抚他掩映的刘海,显尽飘逸。
钟离月抬了眸,寻向声音的来源。只听那声音的来源继续吼道:“钟离月!你在我们成婚之夜就弃我而去,原来竟是要与你面前的妖女私会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