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间楚致尧不知怎么的就忽然想起了南羽嫣,他沉吟了一下才开口道:“她……还没醒?”
楚墨泽点点头:“伤的似乎挺重的,再加上天生的寒疾,醒得慢也正常。”
楚致尧滞了一滞,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他猜到了点什么,便问:“哥要我用真火替她疗一疗么?”
“如果可以的话……”听他说着话音突然就止住了,楚致尧正在奇怪,抬眸一看,却发现楚墨泽的目光看向别处。他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钟离月以一副怔愣的神情定定站在门口,眸光微微颤动。而他瞳中所映的,正是楚致尧那一绺被楚墨泽轻握在手中的发丝。交交叠叠的发丝从他指缝中倾泻而下,美如素景。
“钟离大人,早啊。”楚墨泽从容颔首。
而楚致尧不知怎地,莫名其妙就生出一丝尴尬之情,讪讪起身笑道:“你看你,怎么总一个人闷着,进来了就说一声嘛。”
钟离月没有说话,只轻轻敛下眼睫,默默转身走了出去。
楚致尧愣了愣,有些茫然的看向楚墨泽,直到看着他缓缓点头,他才鬼使神差般地跟了出去。
钟离月已缓缓行至外室门口,抬起手来正欲开门,楚致尧,整个人一横,拦在他面前,笑问:“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好像来了陌荒你就一直奇奇怪怪的?”
钟离月仍然没理他,又转身准备换个方向走。
楚致尧在他身后无奈看着他走出几步之后,忽然道:“我没忘记的。”
我没忘记的。钟离月脚下倏顿,心中一紧。这是他第二次说这句话了,上一次说分明是在他酒醉之时,这人说没忘记要来找他,这一次他并未喝酒,难道他知道他就是……
楚致尧缓行至钟离月面前,而钟离月则定定看着他。
楚致尧的脸色正了正,道:“我帮哥哥救猎界圣女不会耽误时间的。我既答应你的事,便一定会做到。呐,我现在就去想拿到荧惑钟的法子。”
原来指这个。钟离月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黯然之色,只是稍纵即逝:“没事的,我不是怪你这个,只是陌荒之行,有些累罢了。”
楚致尧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嗯,是很累。”
“走吧,我们去帮那位老人家做早饭。”钟离月说道。
楚致尧点头:“嗯。”
说来还有一事让楚致尧比较奇怪,当然这是也是事后才想起来的。
临羌城几乎是所有人都被荧惑钟控制了,按理说荧惑钟这个等级的法器,应当不会存在“漏网之鱼”的说法,可这位老人家就像活得与世隔绝了一样。
她平日里不出门,外面的东西竟也从来没有侵扰过这里的么?
若是故意为之,即是说叶晚泽故意放老人家一马,但又想想老人家对叶晚泽嗤之以鼻的态度,而且她还收容他们一行人的事来说,这个说法又疑窦丛生。
楚致尧有几次想询问老人家,可她只说自己风烛残年,控制她也是浪费灵力。然楚致尧觉得这个说法也有些牵强,记得昨日他与钟离月初来临羌时,第一个开口询问的不就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么?并且之后人群围殴他们几人时的事实证明,受控之后完全不会受生理限制。
楚致尧想再去问问老人家,老人家却似乎极厌恶谈及叶晚泽的话题,总让他碰一鼻子灰。
无奈之下,楚致尧只好安慰自己说,这位老人家似乎也没有加害于他们的意图,就算有,见招拆招,将计就计也无不可,于是此事就此作罢。加之楚致尧的忘性,他很快就把此疑虑抛得烟消云散了。
傍晚,落日熔金,暮野四合。
楚致尧将自己关在客房里琢磨荧惑钟的事,突然外面传来一阵类似于金属兵刃相撞的声音,他知有异变,倏然起身冲出房门。
外室大门不知何时已然洞开,可是外面竟是苍苍凉凉,冷冷寂寂的一片,昨日还如潮涌的受控人群,此时竟一个都不见了,气氛奇诡。
楚致尧环视一周,发现他哥与钟离月竟然都不在房间里了。
此时,洞开的门外忽然传来微弱的响动,楚致尧凝了凝眸,暗在手上运起灵力,一步一步向门走去。
看清门外之景后,他微微一惊,忙迈步奔了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