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笺看向钟离月，又继续道：“那青州李氏可是钟离家的外戚啊。”
凤晓忧一听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眼神一亮，也顾不得什么畏惧不畏惧，一下子看向了钟离月。
钟离月敛着眼睫不置一词，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这话题恰好被引回了先前他还未来得及跟楚致尧解释完的话题上。
的确，青州李氏与钟离世家确实存在着这么一层关系，可那也是因为李氏现任女家主乃是钟离长老钟离烨的儿媳，钟离婷的亲生母亲。尴尬的是，当年由于他的存在，钟离婷压根连掌门的边都没资格摸。
李氏看他不怎么顺眼，他本人也很少主动去了解这个家族。所以说这层关系非但不有利于调察穆尘的事，而且还可能成为此事极大的阻碍。
云笺这个对钟离月家的破事儿一知半解的人还嫌他不够闹心，用着传音入密对他道：“我知道你跟穆尘之间的恩怨是非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但我还知道，你更不愿他出什么意外，对吧？”他这个“对吧”的尾音仿佛涟漪一样在钟离月的脑海中漾开。
钟离月微惊了一下，随即有些怔然，指节蓦地收紧后又缓缓松开。良久，他终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转向凤晓忧轻道：“妖帝陛下若信得过我，我……”
“信信信！”钟离月那一句“我可尽力一试”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凤晓忧就已忙不迭地连连点头。
“那成吧，那陛下先去我殿里坐坐吧，咱们顺便再仔细商量一下营救妙清君的相关事宜。”云笺道。
凤晓忧顺从地点了点头。
看着云笺和凤晓忧的背影渐渐消失了之后，楚致尧才稍微收敛了笑容。本来他还在担心钟离家那一封信还不足构成让钟离月一定离开的理由，没想到云笺和这个小妖帝误打误撞地帮了他一把。
万千思绪在脑中过了一遍后，楚致尧对钟离月缓声道：“钟离，记住我说过的话，若要回钟离家，务必千万小心。”
钟离月听出他话中端倪，不答反问道：“你不跟我一起吗？”
楚致尧点了点头：“钟离可还记得，前些天我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吗？”
钟离月一怔：“你……你寻到法子了？”
“嗯。此法有时限，所以我怕我这回不能陪着你了。”
闻言，钟离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放轻了声音探问道：“此法，有危险么？”
眼看楚致尧的神色突然僵了一下，却被他硬生生转成了一个嗤笑：“钟离大人说什么呢？我像是那种有了危险不讲硬要自己扛吗？”
他自以为神色天衣无缝，只可惜那瞬间的一僵还是被钟离月收在眼底，怀疑一下子写了满脸。
楚致尧见他这样却不想再解释什么，无奈地转过身走向房间，边走还边挥了挥手道：“好啦，就这样啊，我去帮你收拾收拾。”
阳光细碎微茫，如同铅水一般从树隙间泻下，显得静谧而又澄澈。
钟离月不知为何，有些黯然地看了看地上自己的影子，然后才迈步跟进了房间。
楚致尧所谓的收拾收拾，其实也就是往钟离月的包袱里塞吃的。什么瓜子啊，花生啊，点心啊，仿佛钟离大人此行不是去办正事的，而是去游山玩水的。
钟离月目不转睛地看着楚致尧东翻西找，把他的包袱越塞越鼓。他看了很久，终于淡淡地开口问道：“只是为了事成之后我承诺你的两个条件吗？”
楚致尧的手忽地抖了一下，他抓的又一把瓜子便落珠似的散在地上。他缓缓回头，眯了眯双眸道：“你说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