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致尧狐疑地看向他。
“今天你说，你来时做的那些准备，是真的吧？”
楚致尧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良久才反应过来他指的什么。他无奈苦笑了一下道：“当然不是真的啦，骗钟离烨的。我来的匆忙极了，现场对付他的一切说辞几乎都是临场发挥。所以某种意义上说，我还真就如他所说，是一个人跑来‘找死’的。”
钟离月面上闪现出难以言说的愧色，下意识就攥紧了拳头，直到指节都泛出青白。他低了低头，沉声道：“对不起，我还是让你身陷险境了。”
两人大概是出于各自的考量，竟然同时没有再对于钟离世家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秘辛进行更深的讨论。比如钟离月没有追问楚致尧是根据哪来的消息推测出的那一番言辞，楚致尧也一样没有再纠结自己言辞中的真真假假对对错错。
楚致尧突然间想起了慕白的事，便借着他这个道歉顺坡走道：“本来也没什么的，可钟离若实在过意不去，不如帮我个小忙如何？”边说着，他又坐起身来靠近钟离月，还伸出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一下证明这个忙真的很小。
钟离月抬眼看他，然后没再犹豫地点了点头。
楚致尧笑意变浓，随即掀开被子走下床，走到略微宽敞些的位置伸出手悬在半空，然后默念心诀。
灵流旋动之间，少年的身躯缓缓浮现了出来。稳固灵流后他才撤回了手，转头道：“他救过我的命，但我不小心把他误伤了，钟离可否……帮我救一救他？”
钟离月微惊了一下站起身来，看了看楚致尧，又看了看那悬浮在半空中的少年，然后走了过来。他伸出手来探了探慕白的额头，出口关注的却是楚致尧的前半句话：“他救你性命？致尧遇到危险了？”
后者只笑不语，只是这笑较之刚才不为人察地僵硬了几分。
钟离月有些担心了：“可受伤了？我记得分开那段时间墨岚用过借灵术是吗？是什么样的危机凭你的力量还解决不了的？”
“还好还好，有惊无险就是了。”楚致尧被他问得不知该如何答才好，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肆颜与自己千丝万缕的联系给扯出来。想了半天才像下定决心一般拿出了自己找到的孽海花种准备转移话题。
他不太确定地晃了晃手中的花种，探问道：“钟离可还记得百鬼夜行之时我捡到的那个黑珠子？”
钟离月的眸色变了一下，然后才缓缓点了点头。
楚致尧觑着他的神色继续道：“我就是查到了这玩意能生魂，才想着拿它来救你的小狐狸的。先前我不明说，不过是怀疑这东西存在的真实性罢了。”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虽然它很有可能就是我们先前推测的邪术源头，但不代表我们不可以拿来利用利用，不是吗？”
钟离月沉默了下来，好几次楚致尧都有一种他淡漠的外表下的心已被怒火充满，下一刻他就要扭头走的错觉。
然而到了最后，钟离月开口只轻轻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楚致尧面部线条紧绷了一下，然后极其不引人注意地舒了一口气。看来他对邪术的反应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大，可能是真的太想救那小狐狸了吧。
钟离月说完那句话后就将目光移回到了慕白身上，终于如他所愿地不再纠结他具体干了什么：“我会帮你救他的。”
钟离大人一言九鼎，楚致尧自然完全安了神，他毫不吝啬地给了他一个笑脸，然后转身躺回床上，又往里移了移，劫后余生般缓道：“嗯好，睡吧，都累了一天了。”
钟离月点了点头，缓行至烛台边吹熄了烛火，然后走在床边轻轻躺了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