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月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随后鼻尖以及眼角便泛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或许他是真的不该把任何人卷到身边来吧,空有一身灵力天赋,到头来谁也护不住。许久后,他眼眸微凝,仿佛终于做出了什么决定。
他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便站起身子直接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落熙儿先是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黑曜石般的大眼睛无辜地眨巴了两下,而后才反应了过来。她即刻飞奔着追了上去,爪子攀住钟离月的衣摆几个跃跳,就顺利钻进了他的袖子。
……
晨阳渐渐南移,越来越耀眼的金色的光晕穿林拂叶,在微湿的土地上投下点点光斑。
一个身穿短打背着竹篓的男孩子站定在破败的木屋前,伸出手轻轻推开了院门。
待他拂开漫天飘扬的灰尘走进来的时候,便看见女孩儿坐在屋门前的台阶上,手里拿着根木棍不知在地上比划着什么。
穆尘立即放下了竹篓加快了步伐,一心急话都说得磕磕巴巴了起来:“姑、姑娘……你怎么,起来了?你的身体,还没好全,不能……”
然而他还没有说完,在看到女孩儿于地上比划的内容之后就愣在了原地,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地喃喃道:“谢挽?是你的……名字么?”
在救起这女孩的数个时辰里,她除了刚醒过来时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你是谁”之外,就再没有多说任何一句话。
穆尘叹息着摇了摇头,然后把这个名叫谢挽的女孩扶起来推进了屋:“姑娘侧颈上的伤……虽然不是很重,但还是需要……修养一阵的,等我过会儿……再上街……给你买点药引和吃的啊。”
谢挽忽然之间像是被什么词触动到了神经,她一把反抓住他的手腕问道:“袭击我的还剩一个怪物,他死了没?”
这女孩儿的口音实在奇怪,穆尘一时间也想不出来到底来自哪里,好不容易辨认出她说的是什么,他的脸色却蓦地惨白了起来……
那时的谢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仅剩的怪物还在步步紧逼,穆尘想不到好的办法驱赶怪物,也实在没那个胆子直接冲上去。
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女孩却倏然暴起,扑倒了近在咫尺的怪物并与他对咬了起来!
最后是女孩儿取得了胜利,被咬死的怪物翻卷的皮肉仍然印刻在穆尘的记忆里,稍微想一想都毛骨悚然。
他强作镇定地点了点头道:“……死了。”
谢挽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用着仿佛透了死气一般的眼眸盯了穆尘一会之后就松开了他。
穆尘暗暗呼了口气出来,那一刻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几天后。
钟离月带着落熙儿来到了一个不是很出名但还算十分热闹的小镇上。
一来到这里,他也没有选择找个地方休整休整,而是极有目的性地直奔着一家茶社而去……
“程飞?”茶社的老板把面前的茶具摆好,抬头故作疑惑地看了一眼这个好看的少年人,反问道。
已经几天没有得到程飞的回音,钟离月不禁有些着急,可面上也不敢显露太过,只将被掩在袖中的手狠狠地握紧了道:“
何老板不用跟我迂回了吧?我先明确地说了,今天如果我见不到程飞,是不会轻易离开的,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何老板怔愣了一下,目光渐渐转变为诧异。不管是在他自己的印象里还是根据流传下来的传言,钟离家这个新上任不过寥寥数年的小掌门都是不争不抢,漠不关己的,有时候甚至还有点逆来顺受,而像现在这样威胁别人的情况委实少见。
小小少年浅瞳中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狠劲儿竟然有些令人生畏……
他不动声色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然后转过身走到柜台旁,在钟离月跟过来之后叹了口气启声道:“既然少掌门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再瞒着您什么了,其实程飞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回来报道了,我们也不是没跟他说过不要单独行动,可是……”
钟离月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脑中开始混乱起来,以致于后来何老板说了些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清……什么叫好几天都没回来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