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年将粥喝尽，意犹未尽的舔一舔唇边，看一眼叶蓁离去的方向，独个儿坐着沉默了半晌。
到了医院，医院门口正大排长龙。何时何日，医院门口，都这般盛况。
叶蓁在外排队停车，宋年便先上去了。
电梯停在心肺科，宋年走过长长的走廊，朝着病房门口显示医生牌子一个个的扫过去。
李长明—哦，这边。啊呀，好几病房，那个是呢？
这么走着，已经走到最后面的医生办公室。
办公室里，一排的医生正与病患说话，其中一个年轻医生的身边，立着个一身黑袍抱着双臂好整以暇的男子。
进了办公室，宋年先是朝黑袍齐宣摆一手，以示招呼。无人见到他这一突兀的摆手姿势。
办公室内四五个皱眉或愁眉地病患，正与医生说话。一个青年医生一边敲着键盘，一边倾听患者的诉说。
胸前的工作牌上“李长明”三字。
无人看得见的齐宣正立在他的身旁。
宋年上前客气招呼：“李主任好。”
李长明未抬头，眼皮上翻，见着一个长身微笑的青年。再眼一斜，朝身侧的齐宣瞟了一眼，然后垂眼朝宋年淡淡道：“来了，稍等片刻。”说完，继续与身前的病患说话。
宋年乖巧地应身“好”，走到齐宣身侧，轻佻地瞅了齐宣一眼，摆出一般的抱臂姿势，做了一同的静立等待的姿势。
李长明正哒哒地敲着字，一个错，退回，又一个错，一皱眉，朝刚谈完手里病患张辰道：“小辰，过来一下。”
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张辰立刻过去。“这边你来，我带宋先生去姜云那边。”
张辰立刻会意，接过李长明手里的事。
李长明朝后一摆手，宋年立刻放下抱臂的手跟上来。当然，李长明的起身，也召唤了身后如定楼神针的齐宣。
半途中，宋年听着叶臻的声音在他耳边，“你在哪里？”
“9楼。”宋年低语。
跟着李长明，转过两个拐角。
李长明还没进病房，就见到姜云坐在轮椅里，正在走廊看着窗外的天。
见着李长明，她立刻回神，“李主任。”声音轻轻，似中气不足。
李长明点头，“我看一下你的医嘱。”转身先进了病房。
宋年朝身侧旁人看不到的齐宣小声道：“这一个？”
齐宣微点头。
宋年将目光移开，目光朝着病房内正“细看”姜云医嘱的李长明，余光却扫视了一遍姜云身侧四周。
半晌，李长明出来，朝姜云温声，“恩，医嘱没问题。”
宋年跟着李长明转身，一个身影朝自己走来，面色清淡。
“哥哥。”叶臻放缓脚步走来，轻声唤宋年。
宋年应下。
齐宣拿眼稍一扫过，再拿余光扫过宋年，见那精巧的侧面毫无波澜。便不开口了。
“齐叔叔好。”叶蓁这边见着齐宣，与齐宣招呼道。
齐宣眉眼不动，夹着凉笑道：“死过一次，倒是学会说笑了。”
“叶蓁并未说笑。”一本正经，叫宋年差点噗嗤出来。
齐宣终舍得拿正眼瞅他一瞅，然后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正拨着挡路宋年，急于回办公室的李长明，对叶蓁道：“叫人。”
叶臻对着皱着眉的李长明唤道：“哥哥好。”
拨开宋年，刚跨出两步的李长明朝着办公室的脚步一顿，噗嗤一声，反手朝着唤他的人摆一摆，继续朝前。
齐宣跳了跳眉头，跟了上去。
宋年返身蹲下。
突然出现两个外貌极出色的男子，姜云神色如常。但心内还是暗赞了一把，见着李医生，才觉得俊秀二字贴切。
这两人一来，李医生倒逊色了几分。
宋年看着姜云，那温润君子的模样又摆了出来，“小姑娘，哥哥叫宋年。哥哥向你打听个事。”
“什么事？”姜云声线柔柔，目光清亮。身体孱弱了些，神情倒不萎靡。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眉间一点红的男生？”
“眉间一点红？”姜云有点疑惑，又觉得有点失笑，这年头，会有眉间一点红的男孩子？她摇摇头，回道：“没有，只是，也许电视上见过？”
宋年了然，这女孩看不见他。遂与姜云道别，与叶蓁并肩离开。
“你见到了吗？”
叶蓁摇头。
“我也只见着一个虚影。然后就不见了。”宋年思索着。
“齐叔叔怎么说的？”
宋年笑了声才回答，“他只说这女孩身边有一团奇怪的影子，不知是何。叫我们来看一看。”
“他自己怎么不处理？”叶臻轻语道。
“他那性子，喜欢处理什么？除了那个小医生，哪个进得了他的眼。这次也是怕那不知明的东西影响到他的小医生吧。”
叶蓁默然不语。两人行到车库，宋年进了副驾，系上安全带，“终于有司机了，阿臻，你可知道，我这车躺了八年。”
阿霖与桑小柒都没有现世身份，拿不来驾照。宋年又是个手生的，从不会玩这时代更迭的东西。
从前都是叶蓁开车。
叶蓁摸一摸手里的方向盘，看一看前车玻璃。
宋年才察觉，略微尴尬：“阿霖，你知道的，他没事喜欢玩水，又没地方供他的耍，便叫他在车库里耍着玩，顺带洗车。”
叶蓁点了点头，眼视前方，启动车子。
宋年暗里一声叹，这车邮箱满满，驾驶良好。说自己不是刻意留着，谁信呀。
为防自己落的话自己补不回，他决定不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