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花不期心底不由深叹了口气,愁人的很。
好家伙这一下子氛围可给破坏的,都这么锃光瓦亮了还能不能有一点刻意营造出来的刚才神秘气息了?
但也没说什么,主要不知道跟根木头怎么说。从床尾翘|起自己半边身子,“咔哒”于墙壁某处压指一摁,室内骤明,这才撩起眼皮瞥对方一眼道。
“这天儿的夜里也格外燥热,大佬您还是别不合时宜的再给咱没事整出根不带把的火把点上吧?有的墙头现成不用。”
傅君檀看着顶头的亮如白昼,也学会了现代人无所谓一耸肩,挺不在意的指尖一转又将自己那簇熄了,径自收回,拂拂袖抬手一个示意,好吧,您几位继续。
把疯简爱看得眉眼狠狠一抽,连唇角都跟着情不自禁的抖了抖。
但也或许就是因为这么神来一笔的一下子,让先前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被无形中撕开道口子,所以在接下来即便疯简爱已经察觉到了外头四面八方都开始察觉动静聚拢而来、正隐蔽于附近各暧昧不明角落的其他人多道气息时,心知自己再要想逃恐怕就不比刚才那么容易了,索性放开了,也乐意跟花不期面对面好好说上几句人话了,道。
“你不一直想知道我是谁吗?那好,我现在告你,我叫白优。当年赵刹的......”语气讽笑一顿,“女朋友算不上吧,顶多床|伴之一。”
边说,好像明知道至少现在对面和外头的那些人不会随便拿自己怎样,她时间充足,本是两手绞紧在赵老爷子脖子上,但此时一只左手已经放下,独留另一只右手也能足够将赵老爷子肥胖身体轻松擒起。
高举半空中一上,再略松一下,而当再上的时候,像举哑铃一样,五指之间掐紧的力度随即便会更重上几分,往下稍松。
就这么反反复复的上紧下松,有余裕可谓折磨得赵老爷子是痛不欲生,真心实地体会了一把何谓老古人口中所说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自称自己为白优的这名女人才满意,开口继续。
“他们赵家大概祖祖辈辈上就从没积过德,所以传到现在,子嗣艰难。而偏偏当时赵刹的那些小情人里头,我怀|孕了。倒也是我自己蠢,以为说不准可以母凭子贵,更甚至奉旨成婚从此吃穿不愁......”
说到此时抬头,眸中赤红像燃着灼人心肺的气势惊人亮光,复杂道,“你是花不期,我认识你,虽然是死了以后才认识的。像你这种人,一出生就好命,进了娱乐圈还能立马一炮而红,想必从来就没有为钱所苦的时候,可我苦。”
情绪不稳语气有些抓狂,“我实在是已经受够了那种整天抠抠索索,连买个自己喜欢的名牌包包都得反过来倒过去为此寝食难安纠结好几天的穷日子了,所以我真的很宝贝这个孩子。”
花不期说实话当时挺囧的。
因为实在搞不明白她苦就苦吧,干嘛平白无故非把自己给牵扯进来说事?就听那头白优还在语气阴郁的其实相当于是在难得有机会能朝人心中郁气一吐为快了,抱怨。
“一开始有心瞒着,后来还是没忍住跟赵刹说了,毕竟迟早瞒不住。”
花不期点头,能大概明白对方话中意思,无非迟早会被发现,所以还不如趁早自己先老实交代了,说不定还能给对方留下个好印象以图日后。也省得到最后一切都白打水漂了,因为很多时候那些有钱人真的一个被惹不痛快,再做出什么事往往都是怎么无情怎么来的,你压根都想象不到其手黑心冷程度。
“当时我还以为赵刹会像一般有钱人家的那些子弟一样,绝大可能无非扔我一笔钱,还是要让我把孩子打了,也忐忑过,但多少听说过赵家的那些阴私消息,就还是赌了把。没想到,我赌成功了。哦,或许应该说是,我自以为的赌成功了。”
眼神晦暗,“赵刹一听说我怀了,先惊后喜。原本对我不冷不热的,后来几乎殷勤备至,我要什么给什么,没有主动要的也通通随手给,成堆成堆,那段日子我真是幸福啊。”
花不期听到此煞有介事的沉默点头,心道,“嗯,看您这至今回忆起来还是双眼晶晶亮的格外向往表情,您那当时幸福劲,嘿,还别说,咱还真能差不多想象的出来吧。”
“但也只快活了一月多,后来,”双眼熊熊冒火,又挑眉狠瞪了已经半死不活的赵老爷子很有一阵,咬牙切齿,“我就被赵刹杀了。还是硬生生被踹肚子,将宝宝踹流|产的同时,不管我不救我,也将我一同大出|血愣是最后磨死了。”
“死后我才知,原来是这老东西因为已经查出了我肚子里头的孩子是女婴,所以生下了也没用,倒不如那段时间正好知道了赵刹短鬼命,便拿来炼祭,为赵刹用作续命罢了。”
花不期听完,不禁也得跟着对这姑娘抱有一份深深同情心了。
虽说人本来攀龙附凤又嫌贫爱富的心思是有点问题,但一没伤天二没害理的,就因为对方口中的这么两个奇葩理由,最后就落到了这步田地?啧啧啧,惨啊,实在是惨。
可是大姑娘,您再怎么惨,如今那人就这么被您给杀了也是不合适的对不对?这简直不按规矩办事,咱这些吃国家饭碗里头的公职人员哪能见事不管?所以劳烦您真的莫要心急,咱再好好聊聊,聊聊?一步跨过去,就要试图拦下对方一看、那就是这回真准备要将赵老爷子给立地掐死的冲动危险举动了。
白优察觉,脚下拐带着依旧被高举屎尿满身的脏兮兮赵老爷子,远远退步一撤。
人质还在对方手上,花不期说实话也真不敢将对方给逼急,口中安抚,“别别别,咱有什么话好好再商量。你放心你的这个冤屈吧,咱们既然现在知道了,肯定是会随后就帮你好好查清楚的,到最后赵老爷子八|九不离十也得把自己作死,都省得你亲自动手了,所以你哪还需要多此一举再脏了自己手不是?”
白优嗤笑,“你们会那么好心?”明知道她已经刚杀了赵刹。
花不期痛快点头,“自然能!怎们就不能呢?一码归一码,罪也是。所以等咱们好好清理了赵老爷子的这些罪行后,自然轮到你这头,你也想跑跑不了。”说的倒也直白。
白优听闻随口一笑,“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但我更喜欢自己动手雪恨。”
说完,手下继续用力,眼见赵老爷子头都快被她给彻底扭曲歪到一旁分分钟凉透了,这姑娘明显好赖话递不进,长期执念早已经蒙心,花不期逼不得已,正准备抽手甩线也武力同她蛮干上去抢人,突然又觉窗外有异。
在不知谁人的一声惊吼声中,一道红影快如闪电蹿了进来,着急火燎就一句咆哮“小爱!”
花不期动作一止,随即便见此时白优的身体自行一僵。脖颈都好似不能再动了,保持刚刚的动作像尊泥塑愣在了那儿。
赵老爷子始终挣扎,这下成效出来了,硬是两手掰着白优那手使劲,勉强让对方松了一瞬,屁|股狠狠一砸地,伴随一股黏糊啦几的未明“噗叽”声、浓臭味一下子室内更重,死狗一样大喘着气自我解救成功瘫那儿要死不活了。
花不期等人仅随意看他一眼,捂鼻的捂鼻掩嘴的掩嘴,过后注意力依然还是全部只集中在了分量更重的白优身上,视他如空气。
而白优见状,俩眼珠子只能小幅度的转来转去看上去尤其的焦躁非常,还带着隐隐眸中翻|搅暴怒。
“简爱,我看你是真嫌自己活得不耐烦了。早知你会这么碍手碍脚,当初我就该先抓紧时间把你整个吞了才是!”泄愤的声音恶狠狠。
旋即本体简爱现身,就见诡异的简爱那张脸上此刻一半一人,十分好辨认,横眉冷目的是白优,相对平静很多但同样也隐忍怒意的,自然就得是后来被唤醒硬挤出来抢夺自家地盘的简爱了。
两方相对峙,甚至后头干脆还把各自都对峙成了副斗鸡眼状,那情景,实在看得人是又觉瘆人但又觉好笑非常。
简爱不是个伶牙俐齿的,自知吵架方面肯定拍马赶不上对方,也不屑于跟她没意义的瞎吵吵,只是在体内已经开始拼尽全力与白优纠缠,势要重新抢夺回自己的身体主动权了。
白优察觉,闹到后来两人抗衡竟然不相上下,白优就有点搞不太清这姑娘具体心思了。
明明先前是她自己不在乎生死的,老想着什么只要把该杀的都杀光了,那她自己也就能洗涮洗涮干净再自我了结了。而也正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心思,才会使得白优她有机可趁,最终强势压下了简爱的意识一举成功夺得了这具身体的掌控权。
可现在又怎么回事,求生欲突然间变得这么强?不动声色看一眼后头闯进来那红裙子小姑娘,就为这个?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真至于?难道不知道她这么反抗才会更加危险?
心狠狠一沉,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宝宝回来!”白优眉目冷沉只听一声吼,就命自家娃儿也进来帮自己忙了。
小鬼化成一道黑气,于是重新化回简爱的身体内。母子俩大概是想合力这回不仅要把简爱的尚存意识彻底击败,更甚至还要一不做二不休,下狠心就在当下,抓紧时间给把她吞噬干净了才算,省得回回关键时刻出来给拖后腿。
后赶到的简彤明显察觉了对方的这股意图,几乎肝胆俱裂,大吼一声“你敢!”一下子想都没功夫想,迎头就也立马撞进了简爱体内,帮着简爱去与对方干架了,花不期拦都来不及拦。
就见随着里头的两方人马大概是在十分激烈的彼此间你来我往,而在外部其他人的眼中看来,简爱那副皮囊着实神经已经不正常了,自己的一手攥紧另一只手在自我打架,看起来好不矛盾。
又到了最后,突然全都安静下来,眼一翻,简爱的身体四肢垂下,头颅也无力耷|拉着紧闭上了眼,面上一片沉寂。不动,像极了后脖子上被倒吊着丝线的一副失了几乎所有牵引力量的无知无觉牵线木偶。
花不期察觉不对,正要考虑出手之时,里头简彤发现即便是加上个自己,她和简爱两人也始终不是对面那对凶煞母子的对手,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又不能独留简爱一人呆在这里坐等被吃,硬是扯拽着简爱的生魂,干脆逃跑。
从这具躯壳中先是挣扎出半个头来,最终硬是成功也将简爱给拉拽了出来,两人啵的一声从简爱肉|体之中分离,后头快速伸出来一只手臂,红艳艳的指甲看那情形是还要对两人紧追不舍了,简彤知道厉害赶紧朝花不期大叫,“花神花神救命啊!”寻求花不期庇护。
花不期早有准备,立马五铢祭出,狠狠砸在了对方那只越了界的手臂上头。
对方吃痛嘶嚎一声,同时手臂被砸的部分就见嗞嗞白烟冒出,一股烧焦的呛鼻味道冲出,手臂飞快缩回,简爱的那副身体才狠狠一震,当再睁开眼时,已经显见,再也不属于原主的简爱了。
占了简爱身体的白优娇媚一笑,好不快活,指尖缱绻滑过简爱柔嫩的脸庞,满意一声,“我的了!”
花不期闻言不作声,为防这货现在没了束缚会继续朝赵老爷子动手,先她一步跳了过去,欲要将对方往远处更加逼退,可哪知防得了这位,却没防备住其他人的很是有番别有用心。
忽听他这头还在同白优缠斗不休,身后传来一声长长凄厉着七拐八弯调子的惨叫。
“啊!啊啊啊......”
花不期一下子就听出这声音究竟属于谁人了,愣愣回头,才见原来是不知何时,先前时候都面无表情跪坐在床边上的那位一看就修养极好赵夫人,此刻已经疯狂朝地上的赵老爷子猛扑了过去,压他胸口上还不知从哪抽|出来一把细尖匕首。
一道道寒光落下抽起、再落下继续被抽起,就这么又是扎心又是抹脖子的,最后一脸血的古怪笑着,给将自己丈夫结果的不能更结果了。
花不期:“......”
转眼格外还多看了眼抱臂在一旁随意看戏的傅君檀,想着这位原本是很可以顺手将这一幕给拦下的,可他......
于是更加:“......”
沉痛仰头无语骂天,娘的,都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