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心头暗骂了一句草尼玛,立即不多说下了决定,他干脆利落地一手拽住脖颈上的项链扯了下来,朝着黑影丢了过去。
那黑影接住项链,满意道:“你放心,我言出必行。”
说完之后,化成一阵狂风,原地消失不见。
失去项链的李瑾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脱力地跌倒在地,一阵天旋地转间,眼皮沉重昏了过去。
路见不平的李瑜嘴里叼着烟,穿过巷子拐到尽头,对着家门狂奔,也不顾脚下啪嗒撵过水坑,水花四溅沾湿了裤腿。
刚到院门口,李瑜就睁大了双眼,头皮发麻暗想道:“我勒个擦,我哥这是多生气?这门有近百年的历史了吧?说拆就给拆了?”
他将手里的烟头扔到一旁地上水坑里,心里祈祷着大半夜的就别揍他了吧。等下得多说几句好话,慌乱地在门口踱了几步,李瑜蹑手蹑脚绕开倒塌的木门,走进了院子。
屋檐下那熟悉的身影倒在地上,李瑜瞳孔收紧,他刚一路小跑回来,本来面容清秀,此刻凌乱的刘海就着汗水贴在额前,单薄的嘴唇跟脸色一样迅速发白。
胸口因为担忧上下起伏,他连忙跑过去把人抚了起来靠在自己肩膀上,伸手拍了拍李瑾的脸:“哥?!”
毫无回应。
院子里一片死寂。
屋檐上悬挂的电灯泡下面,有几只喜光的蛾子扑腾着翅膀撞得灯影摇晃。
“不可能打不赢小偷吧?难道是被我气晕了?”李瑜自言自语两句,伸手摇晃了两下李瑾又喊起来,“哥?!醒醒!”
李瑾双眼紧闭,依旧没有醒转的迹象。
“哥!你别吓我!”李瑜慌张地伸手颤巍巍抵到李瑾的鼻前,还好,还有呼吸。
闹不清发生了什么事,他只好把人架起来,扶着李瑾进了屋,顺到单人小床上放平。
动手给李瑾周身检查了一圈儿,李瑜发现除了打拳留下的淤青之外,李瑾身上并不任何伤处,除了李瑾从小戴在脖子上的项链不翼而飞之外,钱包手机这些都在。
这就奇了怪了!半夜三更的李瑾难道跟刚才那个秦烬一样遇到打劫的了?打劫的还只看上了他脖子上戴的一块破坠子?没道理啊!
没道理李瑾打不过小混混,也没道理陷入昏迷,怎么叫都叫不醒。
还好李瑾呼吸顺畅,除了一直出汗之外,没有什么大碍,李瑾呼出一口气,打消了立马拨120的冲动,打算等等再看。
这一通关心则乱的折腾下,酒劲又窜了上来,他觉得头重重的,搬了根凳子守在床前,就这样坐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止不住的困意席卷而来,沉重的困意如跗骨之蛆排山倒海般压得他的双眼皮愈发明显,直到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实在坚持不住慢慢合上眸子。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李瑜直着脑袋的胳膊麻了,整个头往下一点,立时清醒了过来。
他第一时间去看床上的人,李瑾还是昨晚的睡姿,甚至连他摆放的手都规规矩矩放在胸口没有挪动过半分,眼下这个情形看得他大脑一顿,整个人高度紧张起来。
蓦地站起身,双腿传来如千万只蚂蚁啃噬的麻意,他差点脚下一软朝床上扑去,强行打起精神立稳,原地蹦跶了两下,掏出手机飞快地按了急救电话。
电话里好听的女音响起:“您好,容城急救专线。”
“快来救人!”李瑜急得口不择言失去了正常的沟通能力。
电话里的接线员一头黑线,还是好脾气地询问:“请问您在什么地方?伤患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稳住自己发抖的腿,立马答道:“棚户巷子3-890号!门口贴了两张门神对面有个叫朱记的早餐摊子!不对!没有门!门塌了!”
“是被砸伤的吗?您稍等,马上就近派车过去,请不要挪动伤员!”
接线员挂电话之前,李瑜总算找回了一丝理智:“不是砸伤!总之,人昏迷了一晚上了!车开到青藤路65号!救护人员直接从小门进来直走到尽头就能看到了!”
挂上电话之后,他弯腰摸了摸李瑾的手,温度正常,没有任何发烧或者失温的迹象,李瑾到底遇到了什么意外?
好端端的一个人,每天为了揍他可以追他十条街,家里的平底锅坏了又修,修了又坏,反反复复不知道多少次,这样一个长期打拳身强体壮的男人,不至于有什么怪病啊?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李瑜懊恼地绕到院子里准备去打水给人洗个脸。
刚走没几步,发现院子里有他哥不少脚印。
此刻不到八点,太阳还隐在云层里没有冒出来,院里的积水未干,那一通杂乱的脚印清晰可见,除了昨晚他慌忙踩到的,不难看出他哥在这里蹦跶了大半天。
可是地上,只有一个人的脚印。
李瑜顿住身形,一手支起胳膊,抵到下巴上来回摩挲,陷入思考。
这得排除跟普通人搏斗了,不然袭击了李瑾的人不可能不留任何蛛丝马迹复原现场。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攻击李瑾的,不是正常人???
为了确认这个大胆的想法,他小心翼翼地绕开地上的脚印,走到了大门口,刚想弯腰去打量地上碎裂的木门,对面朱记早餐摊位上有人站起身来,微笑着冲他招手。
“李瑜!”
那张笑脸不是别人,正是昨晚李瑜路见不平救下的秦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