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剥夺权利,刘瑾的脑袋反倒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冷静。
刘瑾离开后,韩昭沉下脸色。
平日刘瑾都是召韩昭去他的营帐,今天却屈尊来此,应该是为了试探韩昭的态度。
比起刘瑾的想法,韩昭更在意刘稷的作为。
无论是抵达时的热情,还是披风这种小事上明目张胆的关切,刘稷都在做戏给军营里的人看,他想挑拨刘瑾与“顾崇明”。
虽然觉得自己与刘瑾之间没什么好挑拨的,但韩昭很讨厌刘稷在他身上用心机,难道刘稷把他当敌人吗?
傍晚的时候,苏辛带来了让韩昭更烦躁的消息。
苏辛欲言又止:“先生,现在军营里有些比较奇怪的传言。”
韩昭抬眼:“什么?”
苏辛干咳两声:“他们说,三公子和顾先生有私情。就是……那种私情。”
韩昭意会,脸先白后红,砸书怒道:“一派胡言!”他与刘稷怎么可能!
苏辛促狭道:“他们说的头头是道,我听着觉得好有道理。”
韩昭皱眉斥责:“收起你幸灾乐祸、煽风点火的德行。”
被教训过的苏辛收敛了脸上的笑,劝言:“先生莫急,这些没来由的花边消息来得快去的也快,都是闲出来的,过两天开拔了,他们就没工夫说这些了。”
……
现在的耿毅很方,最近有好几个人明里暗里地向他打听顾崇明与刘稷的事,言辞隐晦闪烁,一副刘稷与顾崇明关系不可告人的模样。
耿毅指天发誓:这些绝不是他传出去的啊!他没和任何人说过并州的事。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刘稷兴师问罪,在并州贴身跟着刘稷只有他,刘稷要真怀疑到他头上,他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但刘稷一直没提过这件事,这让耿毅提心吊胆,觉得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在花了七天时间重整军队后,刘稷带着军队朝沧流平原进发,第一个目标是:平仓。
伪朝军东线的军队原本驻守在沧澜城,但被韩昭一举击溃,逃遁的军队无人组织,也不可能及时应援平仓。如今平仓守军只有两万,夺下它花了刘稷十三天。
从城墙攻入的荆州军终于打开了城门,刘稷挽枪策马,领头攻入,他如同一支箭矢冲入敌军阵中,其余骑兵跟在他身后杀出一条血路。
刘稷带领的精锐骑兵追上了守将,与守将交战几回合后,他一□□穿了敌将的喉咙,然后反手斩断了敌军将旗。
将旗重重砸在尘土里,如同一具尸体。
刘稷带着将旗与守将的头颅,来到城楼高喊“投降不杀”,守将战亡的消息由近及远,很快传遍战场,伪朝军队的士气迅速土崩瓦解。
大部分士兵都选择弃甲投降。
在左翼战斗的韩昭也停止了厮杀,他驭马回望,见到了屹立于夕阳的余晖中的俊美青年。
猩红的将旗披在他身上,如同加冕的皇袍。
韩昭素来冷静的心战栗了一瞬间,他扬起唇角,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骄傲与自豪。
在下面的人忙着打扫战场、安置伤兵、处置俘虏的时候,韩昭开始思考下一场战事:平仓一失,东线必将重新引起窦骁的重视,下一次的战事,不会这么轻松。
忽然,有人进了他的营帐,是刘瑾手下的人。
他朝韩昭作揖:“顾先生,二公子请你过去。”
韩昭低眸:“知道了。”
当暮色低垂,营内燃起碳火的时候韩昭来到了刘瑾的营帐。
营帐里只有刘瑾一个人,他坐在灯火下看书,见到韩昭来,他放下兵书,迎了上来,抓住韩昭的手:“先生可算来了!”
刘瑾拉着韩昭到书案边坐下:“近来我研读兵法颇有心得,忍不住想与人探讨,便请先生来为我讲解一二,不会叨扰先生吧。”
韩昭发现,刘瑾最近对他的态度客气到不正常,这是转性了?
韩昭细思片刻无果,回道:“当然不会。”
虽然比不过刘稷,但刘瑾的兵法知识还是不差的,若放到听涛书院的课堂上,也能算个优等生。
刘瑾“勤学好问”,不断地提出疑问与韩昭探讨,这一讲便讲到了深夜。
韩昭离开刘瑾营帐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营地里静悄悄的,只有碳火哔啵声和巡逻士兵走动的声音。
韩昭转身欲回自己的营帐,却瞥到了道路尽头一抹熟悉的身影:“刘——”
差点叫错,他急忙改口:“三公子。”
刘稷收回盯着韩昭的目光,冷淡地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韩昭皱起眉头——刘稷的阴晴不定,着实让他疲于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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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是鬼都在作,只有韩昭在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