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臻透过罗纱,看见他们花花绿绿的衣裳,脂粉香气熏得他头晕,贴着谭四方悄悄问道:“你喜欢这样的呀?”似乎觉得这样问不礼貌,又道,“也,也挺好的。”
这误会可大了去了。谭四方不是个附庸风雅之人,没那么多要求,在美人这点上也算有自己比较特别的审美,但无论哪种都不是眼前几位的样子。他尴尬地咳了一声,不敢叫老鸨继续招呼,兀自拉着无臻先落座了。
今日来得正巧,舞台上有一人献舞,不似旁人浓妆艳抹,只上了淡妆,看着眉眼清秀顺眼许多。更吸人眼球的是他的舞,身体纤细,甩袖曼舞时柔弱无骨,纵身跳跃仰头时又有种骨子里迸发出来的能量,刚柔一体。
谭四方左瞧右看还是觉的这位舞者最合心意,以他的标准勉强称得上美人二字,指着他问无臻道:“咱们把他叫下来一起玩好不好。”
无臻甫一进门,天生的直觉就告诉他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四面时时有些淫/乱的呻/吟笑骂,他坐了一会儿浑身不自在,鸡皮疙瘩也起来了,又不怕坏了谭四方的兴致,轻声敷衍道:“哦,我看他挺好的……不如你在这里玩吧,我想回去了。”
谭四方佯怒道:“你这人,说好了一起找乐子,你半途要把我扔下了?”
无臻有苦不能言,你也没说过乐子是这样的呀!硬着头皮满脸菜色地逼迫自己再坐一会儿。
谭四方正兴冲冲地要把舞者包下来,另一头却有个声音先喊了起来:“我看台上这个小美人不错,本公子今天晚上就要他陪!”
呵,还是个抢手货。
顺声望去,一个身穿锦缎华服的少侠站在一堆姑娘小倌面前,他生的剑眉星目,很是嚣张鄙夷地打量众人,第二眼也不愿多看,似乎很不满意的样子。隔得有些远,但谭四方目力极好,一看便知他身上的衣服价值不菲。
老鸨面露难色:“公子,我们小月不卖身的,这里的人啊,随你挑呀!”
那少年半点面子不给,强势道:“这些货色小爷都看不上,我就要他!”
谭四方暗自点头,心想那什么所见略同。
老鸨还是推辞,少年伸出一根手指道:“一百两!”
老鸨惊得嘴巴也合不上了,谄媚地笑道:“好说好说,都是好商量的,奴家这就给去您周旋周旋!”
谭四方暗笑,这小子倒是出手豪爽,可是偏偏遇上了他,他也看上了不想轻易让人,一山不容二虎,他们必然得争个高低,便抬杠地喊道:“我出二百两。”
二百两?无臻拉扯了几下谭四方的衣角,一脸惊恐地:“哇,这也太多了吧,还是别叫了!”
那少年没想到会有人这般明目张胆抢人,微微诧异,不服输地道:“我出三百两!”
谭四方旋即加价:“四百两。”
少年眉头一皱,语出惊人:“一千两!”
无臻一口水喷了出来。
谭四方惊讶地挑眉,少年一举可谓一掷千金挥金如土,他可没有这样的魄力,再者这位舞者虽然有几分姿色,断然不到一千两的价格,心叹后生可畏啊,花钱和倒水似的,不知道是那个富贵人家的傻小子,甘拜下风地道:“要不起,人归你了。”
老鸨笑得脸上的粉都要抖落掉了,赶紧要这位财神爷上座,把舞者叫下来苦口婆心地敲打了一番,大约是嘱咐他好好待客。
少年挑衅地看着谭四方,眼里有几分不屑,像是一只斗赢的小兽,得意地道:“哼,能和本公子抢人的,除了我爹,还在娘胎里没出生呢!”
“咦?”无臻目瞪口呆地看了半天热闹,此刻面露疑惑。
谭四方问道:“怎么了?”
无臻道:“这位少侠的玉佩,好像和师父给我的一模一样。”言罢他从衣领拽出那枚碧绿通透的玉佩,形状乃是一只貔貅。
谭四方一见,惊得要从椅子上摔下来了,这枚玉佩乃是个凭证,可以从天下第一钱庄不计额度地取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