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蘅坚持掌柜是死于竞争对手,他虽然做生意不大在行,但是好歹是白庭川的儿子,见多了商场上尔虞我诈你争我斗的大小场面。
谭四方提出异议:“昨日就说了,这不符合凶手的动机——为财杀人,若真是对头干的,这可对不起替天行道的意思,他自己就是个杀人犯,岂不是要杀完了人再自杀?”
白蘅皱皱鼻子瞪他道:“你是我的帮手,听你的还是听我的?小爷我直觉很准的!”
行吧,大爷说啥就是啥。
最有嫌疑的是一位叫颜清瑶的女子。此人虽为女子,却巾帼不让须眉,三十多岁了至今未嫁,全心全力地操持打拼半生的家业。
此处名为东起镇,最有名的产业就是布行,生意都做到外乡去了。若在城中买布匹裁衣,店家会告知你出门走几步就是个口碑极好的裁缝店,这一带织布、刺绣、裁缝、成衣店都扎堆到了一起,快捷便利的一条龙服务。
死去的掌柜和颜清瑶生意做得最大,不同的是颜清瑶制布主攻绣品,明晖绣坊远近闻名,两个人平分秋色,暗地里有不少的摩擦。
柯影一觉睡醒,以为今天要打道回府了,不料他主子对他说要查案,还要给一位小公子做手下。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四个人一起往明晖绣坊的方向走,东起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依山傍水,风景还是不错的。白日间还算热闹,街头最多的是卖小吃的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
才走了两步,没想到遇见一个令人惊喜的熟人——正是昨夜白谭二人竞相出价的舞者小月。他手里抱琴,穿着一身白衣,素面朝天,身上没有半点风尘气。
昨日白蘅出了一千两的高价,还没来得及发生点什么风花雪月的事情,老鸨就死了,也就是说白蘅花了一千两什么也没捞着,反而要帮着老鸨查清杀害她的人是谁。换做一般人,都要亏哭了。
然而白蘅不是一般人,他钱多。
谭四方打趣道:“不上去和旧情人叙叙旧吗?”
白蘅白了他一眼道:“无聊。”
但他还是上前拦住了小月,此人昨夜还是青楼的人,今天这身打扮倒不像了,白蘅见他十分可疑,问道:“你可是小月,为何今日会在此?”出了命案后,那帮人人心惶惶,都没敢出门上街。
少年认出了他来,行了个礼道,怯生生地道:“我不叫小月,那是,那是王妈妈给我取的,我叫伊丹,是乐坊的学徒,学琴与舞。王妈妈见过我的舞,她很喜欢,就给我些钱财,要我不时去那边跳舞助兴。今日我正要去乐坊。”
一番话乍听没什么毛病,可是细想漏洞百出。白蘅眯着眼问道:“既然你是乐坊的人,坊主如何会同意让你再去妓院里跳舞,再说,我昨晚付银子的时候,只说你卖艺不卖身,可没说你不是妓馆的人。”
他后面几句话说的阴恻恻的,有点咄咄逼人的意思,伊丹被他刺激得有些慌乱,撇撇嘴道:“我虽然是乐坊的学徒,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登上台面演奏,坊里的哥哥姐姐都不想新人出头,四下打压,我没有办法,我总是要吃饭要赚钱的呀。王妈妈给我钱,还答应过我若是有人骚扰,肯帮我周旋。我不过蒙面跳两支舞,众人都不知晓我是谁,又没什么损失,何乐而不为呢?”
白蘅半信半疑,又道:“昨日我付了银钱,你那王妈妈可没拒绝,我若是真要做点什么,你便同意了?”
伊丹有几分羞怯地低下了头,眼皮微微下垂,手指不自觉扣了两下他的木琴道:“公子那样大方,王妈妈说愿意和我五五分成,我陪公子睡一觉,就能得五百两。何况,公子一表人才,我……”
他一副羞答答的模样,白蘅反而叫他说脸红了,不等他说完兀自打断道:“行了行了,你走吧你走吧,在这里平白碍小爷的眼!”
伊丹便行礼告辞。无臻因为从小修行得缘故,总是很喜欢观察人身上的东西,上次和下次见面时找不同,对谭四方道:“这个小哥昨晚袖子里藏了一卷琴弦,和他手上拿的琴的琴弦是一样的,不过他昨晚好像并未带琴,带上琴弦做什么?”
白蘅一想到伊丹对着自己那副娇羞的样子就不舒服,连关于他的话题也不想提到,有些烦躁地道:“人都走了还提他作甚,我们当务之急是要去明晖绣坊找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