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那位浮屠山弟子瞧见玄机出来,立刻就要将方才说的话再说上一遍,玄机面色依旧难看,摆摆手阻止他继续说。
“本君都已知晓。你们且回去告诉几位掌门,那龙已经不在此处,不必寻了。”
一溜弟子听她所言面面相觑,虽然为难也不好反驳神君说的,拱了拱手回去复命。
虽是打发了那些弟子,到底钟离还是不放心,这一折腾便是一夜,直到天明方才消停下来。
玄机半宿未眠,虽然她这境界不睡觉也不碍事,但想了半宿的事儿,脸色也不见得好看,是以白日流鸢寻来的时候,不悦都写在了脸上。
白日里钟离和另外几位掌门都派人来请过,全都被玄打发了,玄机坚称那龙已经离开,流鸢不敢质疑自家师父,便乖巧的打发了再想求见神君的弟子们。
玄机这一日都端坐着,满腹狐疑,旃檀藏匿在浮屠山绝非一两日的事儿,往常都好好的,偏是今日泄露了行踪?
若说是有弟子无意瞧见她,玄机如何都是不信的。便是昨日,若非旃檀跟了她一路,又故意露出破绽教她察觉,想来便是她也不敢保证能揪出这个小家伙。
这不省心的小金龙偏在她将探到根源时跑出来胡闹,如此一来山上戒备必定更加森严,巡逻的弟子也多了不少,想入夜再探一次陵堂也便不那么容易了。
“师父,昨夜你上哪儿去了?”流鸢不合时宜的开口打断了玄机的思路。
“赏月。”
“我在院中未曾见你,师父在哪儿赏的月?”
“屋顶。”
玄机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灌了口热茶心安理得扯着谎。
流鸢显然是不信她这套说辞,撇撇嘴道:“几位掌门派人来请了几遭,师父当真不去瞧瞧吗?虽说那龙气已消散,保不齐这龙还在山中呢。师父当真放心?”
“她确实还在山中。”
玄机轻飘飘的吐出句话,流鸢却像听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儿,怔在原地。师父昨日似乎是很笃定的说那龙已经不在了,怎么这会儿又说还在山中!
敢情都是耍这五派的那几位玩儿?
只是既然那龙还藏身浮屠山,师父又为何如此淡定的喝着茶不闻不问?
“师父不是说过,这世间只得一条金龙,那这条龙又是什么来历?竟敢送上门来。”
玄机曾同她说过,世间仅一条五爪金龙,便是助禹王治水的龙神。现下人间凭空出现条金龙不说,还传言是个祸害一方的主儿,天界也没个人过问。师父虽嘴上说那是天帝派她下界,可她何曾见师父离开过南禹山,分明是瞎说的。师父不想过多干涉人间事,若非白日里自个儿答应了钟离,师父也不会许什么诺。
流鸢有些懊丧气恼,钟离三言两语就能挑拨她与师父多年朝夕相处的情谊,自己实在不该。
“我也不知她是何来历,不如你自个儿问问她。”
“师父莫要打趣鸢儿了,鸢儿怕是没这个机会问的。”
那么个存在岂是她说见就见的,就算是有朝一日见到了,也定是在围剿之时。到那时哪儿还顾得上寻问来历,便是问了对方又会坦言相告?
“她就在你身后,你且试试,看她会不会说与你听。”
玄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流鸢身后,流鸢看她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后知后觉回头,就瞧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正站在她身后,歪头打量着自己。
那女孩儿穿的是粗布麻衣,衣裳已经有些许破旧,赤足立在那里笑吟吟道:“你想问我什么?”
流鸢嘴巴张了又张,眼睛瞪的老大,竟然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这一路她一直在想,惹出这么大动静的龙该是何等可怕的存在,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龙族又是怎样的传承,而此刻真龙就站在她面前,她只觉得是师父同自个儿开了个玩笑。
这就是传闻中的龙族吗?!
“你你你…你真的…是龙?”
流鸢这句话问的很是弱气,玄机乍听一愣,待反应过来也觉得有些好笑了,旃檀这副模样着实很难让人联想到传闻中那翻覆天地的龙族。
“青天白日的就敢出来,胆子不小。来此为何?”
看够了小徒儿热闹的玄机心情大好,回归正题先问明来意。旃檀虽年幼,却并非任性顽童,昨夜故意泄露行踪闹出那么大动静,今日又冒险寻她,定是遇上了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