旃檀方才便知流鸢出去做了什么,这会儿又听她一番感慨,便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又看看上座低头饮茶的玄机,见玄机并未说什么,只觉得这流鸢是真傻,也不知是不是傻人有傻福,才让她遇到这么个师父。
这西苑内玄机早已张开层层结界,一丝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外人的念力想要探查到这儿,除非天界正神下凡,何况外头那帮人,哪儿有胆子敢探她这个“陵光神君”。
“老凤凰若连这点藏人的本事都没有,才真该是要砸招牌了。”
玄机自始至终不曾参与她们的幼稚对话,后来干脆是闭目休息,禅思入定了。
旃檀见她如此也没了逗流鸢的兴致,懒洋洋的占据了床榻倒头就睡,流鸢看她如此不客气,也气鼓鼓赶着挤上了榻。
不管旃檀如何不痛快,她都不下来,翻个身就睡。
如此怪异的氛围持续到了黄昏。
玄机缓缓睁开眼紧蹙着眉头,旃檀早不知何时坐在了她身侧下首位置,一脸的高深莫测。
即便隔着结界,玄机还是感受到了地脉波动,旃檀所说那种类似悲鸣声的躁动,搅得她心神不宁。
“老凤凰,你这小徒弟怎么处理?”
旃檀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群峰,脸色愈发凝重,玄机看向榻上睡得正香的流鸢,无奈叹了口气,上前轻轻拍了几下。
“鸢儿醒醒,回神了。”
流鸢睡得并不踏实,跌入梦魇如何也挣不开,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拍她,似乎是师父的声音,顺着那声音她才算是走了出来,迷茫的揉揉眼睛,见了眼前人嘟囔了声:“师父。”
“醒神了。犯什么浑。”
方才她梦见了师父,似乎又不是师父。那女子拥有与师父一样的容貌,梦境中她被人围追堵截,衣衫早已破烂不堪满身血污。她吓得半死想去扶那人,却怎么也触不到。
她犹疑这人身份,故而紧张的不行,这会儿被玄机一喊,才算是彻底清醒了。师父好端端的在这儿呢,凭师父的本事,谁能伤的了她,是自己多心了。
只是这个梦来的突然,流鸢总觉得哪儿不对,心底渐渐腾起不安来。她想拉住玄机,告诉她这个诡异的梦,又觉得梦境过于荒诞无从说起,是以这会儿反倒安安静静低着头默不作声。
“鸢儿怎么了?可是有心事?”流鸢的反常自然是逃不过玄机的眼睛,自己带大的孩子,什么德行她最是了解。
流鸢扯出个笑,闷闷的摇头,又怕师父担心,只说:“方才做了个噩梦。师父我们何事出发?”
玄机听她如此说,知她无碍伸手抚了抚她发顶,柔声宽慰:“无事的,不过是个梦。喝杯茶压压惊,稍后我们便走了。”
旃檀看着两人互动,也凑上前来,给自己倒上杯茶,笑嘻嘻道:“做什么梦吓成这样?不如给我说说,我给你推演一下?”
流鸢也不搭理她,狠狠瞪了她两眼。
待到夜幕深沉,三人方才行动,旃檀先一步隐去身形,在前头探路。丹元峰虽距西苑不远,但玄机担心小徒儿又发呆犯迷糊,便自顾将她一把拽到身侧,揽着人跟了上去。
这丫头和青云一般,看着稳重,实则…总是让人头疼。鸢儿这十二年都在山上,见过的人统共就那么几个,心思单纯的很,是以下山不过两日便生出了诸多事,若是不将她待在身边,天晓得她又会惹出什么事儿来。
如此想着,三人已然来到丹元峰陵堂前。
旃檀始终要快上一步,玄机到时,她这头已经触发了四象阵。是以流鸢刚进陵堂大殿,就见着这样一幕,上雷下火狂沙怒吼,万千尖仞齐向她三人。
“鸢儿小心。”玄机是试过这阵的,自然知晓其中利害,当下也瞪了旃檀一眼。
旃檀全无所谓,吐吐舌头道:“时间不等人,我们得快些。流鸢你在此守着,这丹青是入口也是出口,千万注意。”
玄机尚不及反应,身子向前一倾就被旃檀拉着入了那画境。
眼见那一抹红色衣角消失,所有雷火风沙也一并消失的无影无踪,流鸢忙上前去摸那丹青,却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张卷轴。
她很是无奈,心知自己只有听从旃檀吩咐,守着这丹青等她二人出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