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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活》第四章 游子归来(2 / 2)

特别是詹洛天,他相信,这种模仿作案不可能就此结束,凶手绝不会就此罢手。

大约三天后,新案件尚未发生。在镍陆市火车站出站口,一位游子终于重新踩上久违的故乡,他就是“连英树”。

房咏杰终于接受了“连英树”的要求,也开出了在外人看来貌似“敲竹杠”的高价——三十万。但行内人都清楚,在那样的大城市,刑事案件翻案一般收费都在五十万左右,三十万已经是行内最低价。如果房咏杰破坏了行规,恐怕也就不能在律师界混下去。

即便如此,连英树也不至于去卖器官,因为房咏杰先自己掏钱替这位小兄弟把钱垫上,等官司有了结果,再让连英树还债。

如此待遇也是破天荒的,甚至不可以让外人知道,如果人人都来这样找房咏杰打官司,恐怕这位大律师就要彻底破产了。

而且连英树也并非不知好歹的人,他将自己仅有五万元的存折硬是压在律师所,这笔钱几乎是他全部身家,还是房咏杰逼他先取些钱出来自用,才将剩余四万存折作为押金收下。

怀揣着一万元,连英树回到了久别的镍陆市,随时准备与房大律师一同并肩作战。

在此之前,他也打算再搜集一些证据,准备更多“子弹”。毕竟他问及房律师此次翻案的胜率时,回答是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五十,看来要为父亲平反确实不容易,连一半胜率都不能保证。

连英树不知道的是,即便律师有百分百的把握,在回答胜率的时候,也只会说五成概率,这是不成文的行规。也就是说,法庭之上风云变幻,非胜即败,谁也说不准。

怀着一定要增大胜率的决心,连英树选择了一家便宜的旅馆住下,便打算回到当初与父亲分离的旧家去看看,也许在那里可以找到什么线索。

让连英树意想不到的是,儿时熟悉的街道楼栋早已改变了模样,这里已经变成了繁华的商业街,当初的居民楼早就被拆除几年了。意识到那虽然破旧却留有童年回忆的家不复存在,连英树不由流下了眼泪。

虽然眼前面对的是自己的故乡,但连英树已经无法将自己融入其中,周围的一切显得那么陌生,他离开这里不过几年,却已经完全成为一个“外乡人”。

在夜幕之下,行走于霓虹灯照耀下的石板路,陪伴连英树的只有孤单黑影。来往行人熙熙攘攘,他却仿佛行走于荒原大漠,找不到丝毫的归家感,甚至他全力打拼的那座异乡都市都比此处更为亲切。

镍陆市,多么熟悉又多么陌生的名字,他究竟是来自这里的故乡人,还只是偶尔途径此处的过客而已?

失魂落魄、怅然若失中,忽然连英树眼前一亮,只见一个中年装修工人拿着工具从一栋大厦走出,那身影为什么如此熟悉?

连英树急忙跑过去,他想喊住对方,却一时间记不起对方的姓名与称呼,他只是边跑边喊:“等一等,等一等!”

不知多少人以打量怪物般的目光扫视着疯跑乱嚷的连英树,而他们的频频侧首终于引起那位工人注意,他急忙停步回身,这才看清跑过来的小子。

工人:(犹豫)你,你是在叫我?

连英树:(气喘吁吁地停在对方身前)是,是,大,大叔,你还认得我吗?

工人:我,我应该认识你吗?对不起,我实在没有印象?

连英树:我记得,记得你跟我爸爸喝过酒,你还,还给过我五元钱。

工人:(更加不解)你爸爸是谁?我什么时候给过你钱?小兄弟,你认错人了吧?我真的不记得你!

连英树:那是,那是二十年前。我爸爸,他叫连,连,连……

工人:(大惊)小英树,你是小英树,你还活着?

连英树:(愕然)我,我本来就没死啊!

工人:(兴奋)我看出来了,你还真有点像跃节。对了,是你,你就是小英树。他们都传说你出去打工,死在外面了,我一直不信,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连英树:是,大叔,我回来了!幸亏碰到了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对了,大叔,当年我年纪小,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工人:嗨,你这孩子,记性真差,我是你吉叔叔,吉隆安!你爸爸的好朋友。正好我下班了,走,我做东,请你吃饭。

就这样,在偶遇的吉叔叔邀请下,两人来到一个小饭馆中。说起来,这吉隆安记性确实比连英树强得多,他居然还记得这小侄子当年喜欢吃的菜。

家乡特色菜的美味,终于让连英树找回了少许来自故乡的温暖,驱散了他刚才缠绕于心的孤寂寒意。

吉隆安(工人):傻孩子,这几年在外面吃苦了吧!看你现在的样子,日子过得不算太好啊!

连英树:(感慨)是啊,吉叔叔,我因为学历不高,现在一个人到大城市里当搬水工,钱赚不到几个,一天到晚忙得要死。

吉隆安:金窝银窝不如咱们自己的狗窝,大城市虽然机会多,但挑费也高,生活压力大,咱们这种没什么学历的,也没有什么发展机会。这镍陆市,别看在全国还是有点落后,不过这几年发展也不错。你如果回来跟着我作装修,也算是子承父业,起码可以养活自己。

连英树:(苦笑)可是如果别人知道我爸爸的事,谁又敢让我去干活?听说直到现在,这镍陆市还没忘记我爸爸的案子。

吉隆安:嗨,本来差不多都快忘了,没想到过了二十年,又有人模仿你爸爸犯案,硬是把大家的回忆又给勾回来了。

连英树:……吉叔叔,你有没有想过,我爸爸或许是冤枉的!

吉隆安:(惊)冤枉的!他那案子可是咱们镍陆市的大神探蓝德世办的。怎么可能是冤案?据我所知,蓝警官从来就没冤枉过人!

连英树:那吉叔叔,你觉得我爸爸可能是那种连杀十个人的杀人狂吗?再说了,他二十年前已经被枪毙了,怎么会又有类似的案子发生?难道这还不能证明他是冤枉的吗?

吉隆安:(顿有所思)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现在大家都传说,是有人在模仿你爸杀人劫财啊!

连英树:反正我不相信我爸爸会杀人,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如果他杀了那么多有钱人,为什么我们家一直那么穷,直到他被捕前,我们才吃到一口好饭。

吉隆安:可是……可是当时报纸上说,你爸将抢来的钱都拿去赌博了。我也知道,他赌钱赌得厉害,这也确实可信。

连英树:那你知道他究竟去哪里赌博,钱又输给谁了吗?

吉隆安:嗨,他去的都是秘密赌场,警察都查不出来,我更加不可能知道。

连英树:所以说,当时证据根本不足,调查不彻底,这根本就是一个冤案!

吉隆安:(顿时笑起来)行啊,小子,这几年偷偷学法律了吧!听你这么一说,这还真可能是冤案,你怎么懂这么多?

连英树:吉叔叔,我不怕实话告诉你,其实我已经委托律师了,决定给我爸爸翻案。我觉得,现在杀人的才是真凶,他不过是藏起来二十年,这次又冒出来了。我爸爸一定是冤枉的!

吉隆安:(忽然想起什么,轻声说)可是小英树,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当初的案子真的是你爸做的,现在的案子也可能是你爸做的!

连英树:(不满)这怎么可能?我爸已经被枪毙了!

吉隆安:(忽然神色凝重起来,声音愈加低沉)可是我最近好像看到他了,他或许根本就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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