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有,二夫人,大夫人原是吩咐今年给各房都添两件新衣裳的,大少爷斗篷不挡风,我去换也是换件旧的无损的,二少爷到时只管穿新衣裳罢。”
“是嘛,你少拿大夫人来压我,”她吼道,“给我跪这儿,罚你今日顶撞我,没我的话不准起来!”
“二夫人!”
宋痣还要说什么,那人的目光里要飞出刀子来,他偃旗息鼓,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寒冬腊月,地上凉的厉害,二夫人冷哼一声走掉了,宋痣本就穿的单薄,跪在地上,又疼又冷,他已然六神无主,少爷还在等,再耽误下去,到天津又得延迟一天。
正出神,九娘打侧院进来了,看见地上跪着的人,惊呼了一声,“你跪在这里做什么!”
“九娘......”被九娘握着胳膊,宋痣挣了挣,“二夫人罚的,不敢起来。”
“那也不能一直在这跪着啊,这大冷天,冻坏了怎么办?”
“无事,九娘,”宋痣又抓着她的手,可怜巴巴的仰起头,“我本是来给少爷换件斗篷,二夫人瞧见了,心里不满才罚我的,可一会儿少爷就要动身去天津了,没件保暖的我不放心,九娘,您帮我给少爷送一件去,行吗?”
宋宅里当差,九娘对几位姨太的脾性了如指掌,但他对眼前这小子更是了解,她可以自诩这一生阅人无数,可宋痣却是她见过的头一位把另一个人当自己命的人。
回去拿了新斗篷,再路过宋痣时,又被宋痣叫住了,他说,“别告诉少爷我在这跪着,他正事要紧。”
“我晓得。”九娘说。
宋澶去了天津,五进的宋家大宅院,遍地白雪皑皑,第二天晚上,侧院西门台阶下头立了个雪人,走近了才知道那雪人其实是个真人,宋痣半个身子乌紫,命也已经埋了半条在雪地里,后来不知是谁上去戳了戳,那人便硬邦邦的倒了下去......
四日后。
“你眉心有颗痣,不如就叫你痣儿吧,随我姓宋,叫——宋痣,怎么样?”
年少的宋澶,说话时眉开眼笑,宋痣虚弱的睁着眼,眼前上空摆着三张人脸,各个稚嫩,方才说话的是中间那位,见他醒来,左右两位也兴奋了些,右边说,“他洗干净了还真好看啊!”
左边说,“你可得感谢我们,辛辛苦苦给你洗了半天。”
中间说,“宋痣,这名字你喜欢吗?”
宋痣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床边不远处摆放着的一双筒靴上,他试着张了下嘴,“你的鞋,真好看......”
“我给你,”中间这位,眨了眨眼睛,身子下沉,靠近了些,“痣儿,我叫宋澶,以后,我就是你的少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