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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2 / 2)

严青州又道:“严某只遵圣人之道,只遵天理。”

严青州便先讲本朝通史,以先朝褚炀帝焚庙灭儒,太祖复立周礼,立国为虢起始,至如今已有二百余年。而我所谓的父亲,正是废太子刘灵炆,先帝共有两子,一子刘灵炆,一子刘灵炘,严青州为避讳只称刘灵炆为废太子,刘灵炘献帝,当朝天子正是献帝之子刘壁垊。刘灵炘本被先帝封为献王,后早殂,天子继位后被追封为献帝,未立庙号,刘壁垊与我同岁,已登基十年之久。

淮阳长公主深得先帝盛宠,与驸马平阳侯薛廉,联合御史大夫方秉颜等一众文臣,构陷废太子以巫蛊诅咒先帝。先帝大怒,废太子之位,废太子性情温顺怯懦,却无法自证清白,自缢而死,妻妾随之被先帝下令赐死。唯有一子一女分别被婢女太监以命相护送入民间。

巫蛊之乱牵扯数万人,废太子一众党羽外戚皆被诛杀,明安世花费数年为其平反,淮阳长公主薛廉等一众人皆被赐死,幼帝因此托孤于明安世。

永化会正是打着先朝公主之名行谋反之事。

严青州言语间忌讳颇多,道先朝之事不可细讲,只叫我独自体会其中意味。

严青州讲先朝巫蛊时我还听的入神,讲褚史我便听不大进去,屡屡走神,正想着下午的剑术如何偷懒,就被严青州的七寸戒尺抽了额头,我被他突然发作吓得一懵,严青州打人并不收力,直打的我额头高肿。

严青州怒极,长须随着呼吸直颤,怒道:“严某一阶草民,身份卑陋,明将军尚且亲自请严某教授皇子,前朝覆灭也因不肯尊师,世人都道以史为鉴,以史为鉴,殿下若还无心学史,怎对的起先帝托孤的一片苦心!”

这一戒尺打的我着实委屈,这严青州连先帝都搬了出来,他并不知我只是明安世找的冒牌货,明安世如此行径,又如何对得起先帝的苦心!

我赶忙道:“错都在我,我幼时不学无术,至今陋习难改——先生的话我大多都听进去了,请勿要动怒。”

严青州抚了抚胡须,道:“我只问殿下,前朝覆灭之根本原因是什么?”

我隐约记得他提了几句,便答:“儒术乃治国之本,前朝不尊儒术,亡于灭儒,亡于不尊师。”

“非也,并非如此,”严青州又执起戒尺,我下意识一个瑟缩,他却将戒尺收了回去,道,“民可使道之,而不可使知之,为君者废弃书院,非贵族不可识字,以此愚化小民。百姓不知礼数,如何修身齐家,如何以治天下?”

严青州叫旁边侍候的婢女端茶,见周围都走空了人,才悄声叹道:“我早年看淡官场,故而隐居民间,只谋求孔颜之乐,若非明老将军所托,此生必不再与皇室牵扯。我非顽固腐儒,论帝王之术,殿下需要学的东西还多,儒术非治国之本,乃治民之本,今朝外儒内法,刚柔并济,才为治国之本。褚炀帝两征漠北,若非帝王,也乃一朝名将,百姓不修儒术,不知尊卑天理,更不知君主为何,国必覆灭。”

我听的云里雾里,好在严青州念我第一次听学,只要求我量力而行。

严青州又悄声道:“以将军之意,只许严某教授殿下学儒,略讲褚史,帝范一概不论,严某只遵天理,殿下该学的必不会缺漏,万事只看殿下造化。”

我这才知严青州与我讲史顶着多大的压力,便万分懊悔自己无苦学之心。听严青州此言,我却隐隐约约意识到明安世一系列举动所欲为何——我只猜明安世意图以废太子的名义做那谋逆之事,便惊得冷汗直流。

严青州尚还为明安世开脱:“明将军与我同期为官,已是故友,我知他性情忠君正直,虽不赞成他处处强势,但他也必有自己的考量。”

我知我心中所想必不能告知严青州,严青州虽为良师,却绝非善于识人者,此人虽自觉变通,我看其反而最为固执。

这一日上午便只讲了褚虢至今的通史,中午我只休息一个时辰,我大约睡了一刻钟,画扇便叫我起床更衣,到了未时便要前往教场学习剑术。

修习剑术并非只我一人,还有明安世一众朋党之子,大司农彭元敬两子彭世杰和彭世豪,侍郎凤晔之子凤询,正廷尉霍东之子霍阶。几个公子看起来都比我年纪小一些,二彭长的肥头大耳,身材肥胖,只同霍阶嬉戏打闹,显然父辈中彭元敬同霍东要走得近一些,霍阶长相俊美,又瘦又高,与他们站在一起如同鹤立鸡群,凤询则最为矮小,脸颊白/皙圆润,像个瓷娃娃。

父辈并未把我的身份透露,他们只知我是明家认的远房亲戚,加之几人年幼,皆小孩心性,并未把身份放在心上。

二彭诸事都同霍阶在一起,凤询反而如同被孤立,我是个外来人,更不能插进话,只能和凤询说话:“为何你不和他们一起?”

凤询一本正经地答:“我同他们不是一路人。”

凤询看起来也就五六岁,这幅老成的模样逗得我几乎忍不住笑意,便继续问他:“何为一路人?”

凤询答:“彭霍三人常以欺辱下人为乐,为我所不齿,我就不屑与其同游。”

我还来不及细问,教场的师傅便已拿了剑叫我们集合,我便不得不先去习剑,二彭也不再同霍阶讲话,便都围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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