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用手轻捻着这纸张,低头看着抖成筛子的小鬼差,音转悠长的说道:“职务疏忽,酿成大祸,可知何罪?”
小鬼差扑通一声跪倒在他脚下,用力以头抢地,大声说道:“大人!大人,小的真的不知有此事啊,近日血海无任何异常......”
“我问你,可知何罪。”黑无常冷的嘴里掉冰碴子。
小鬼差抬起头来,脑门上已经磕破大片,皮开肉绽,血从额头顺着往下流,嘴唇哆嗦喉咙紧缩说不出一个字。
黑无常一把拽过他的领子,轻声的说:“当诛。”
他扬起手把那小鬼差从地上提起来扔向那煞气冲天的血海。
小鬼差在空中嘶声吼叫:“大人!大人!我真的不知!救我!救救我!!不!!不要!!!”
下一秒那鬼差便掉进血海,向他疯狂的涌过来无数恶魂,叽叽喳喳地伸出利爪,谁都想上前分一口这新鲜无比的魂魄。
不肖片刻,海面再无挣扎的痕迹,饥饿已久的鬼魂也都心满意足的四散离开。
黑无常站在岸石上,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清魂册往阎王殿走去。
猜测已经被证实,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对策了。唯一和卫良交过手的白无常,输的一败涂地,神魂能否被救起还尚且未知,卫良他的修为究竟到了怎样的境界。
还有梅晏,他知道后,又会怎么样呢。
黑无常决定,暂时不告诉他了,不确定后果的事,还是不要轻易去尝试。
他来到阎王殿门外,阎王还在为白无常安魂,他没有进去打扰,只静静在外面站着。
看着立在阎王殿门口的一根石柱,盘踞在上面的黑龙石雕,被利器划得乱七八糟,獠牙都被磨平,龙眼还被抠掉一个,仿佛那远古巨龙真的遍体鳞伤。
这还是白无常的酒后杰作,喝多了在地府里撒欢,跑到阎王殿门口抱着这石柱子不撒手,叽里哇啦的跟这石龙拜把子称兄道弟。
上一秒还好的要一个被窝睡觉,下一秒便掏出了白幡一顿狂打,鬼差们若是上去阻拦,白无常就把他们一起揍了,没有办法,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去把黑无常找来,他到现场的时候,白无常正在掏那可怜的大眼珠。
白无常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大着舌头喊:“我对你这般好!你不领情就算了,还他妈冲我呲牙瞪眼的!你再看我!信不信我扒了你一身的龙鳞!”
黑无常叹了口气,想转身就走,我不认识这个沙雕,你们自便吧。
白无常拿起不知道哪儿来的小锤子一顿狂敲,嘴里还不停下:“这地府里我还没见过这么不识时务,敢这臭脾气对我的!”
黑无常飞上石柱一把抓住白无常那作祟的魔爪,白无常恶狠狠的回头看是谁上赶着想死。
看到黑无常那张万年冷漠脸的时候,白无常气焰顿时下去了一半,还小声嘀咕对那无辜的石龙说着:“哦,他除外。”
白无常的脑残且伟大的实际够写一本生死薄了。
黑无常真是日常烦死了他,自己智障就算了,还时常拉上别人和他一块脑残。永远淡定的黑无常已经不是一次对白无常大发脾气,白无常也不还手任凭黑无常狂轰乱炸,过不了多久就又好了伤疤忘了疼,屁颠屁颠的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好似之前被教育的不是他。
几千年里,黑无常也习惯了。
白无常虽然蛮横无忌不讲道理,黑无常慢慢也能理解他,在这起暗无天日的地府,终日与邪祟大眼瞪小眼又或是和恶鬼死缠烂打。
不是谁都会像黑无常这般安置淡然,其实白无常这样,才是正常的吧。
他想,白无常应该特别想重回地面,入轮回,一世为人,体验那酸甜苦辣,喜乐悲欢,做一个逍遥快活的,却又光阴短暂的人类吧。
只是这阴差魂契永远禁锢了他。
他脾气暴躁,惹怒谁都不奇怪,被谁诟骂也不奇怪。
只是,绝对不该有能伤害他的人,即便有,也只能是日日受他气,还与他经历万千的黑无常,还轮不到别的什么东西来教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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