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不了我的,三娘。”恩杰昂扬站在三娘的对面,从袖管里滑出一条匕首,指向眉头紧锁的三娘,寒声说道。
三娘眼神清冷如铁,没有一丝一毫的软弱和后悔,唯一后悔的就是她爱错了一个人,甚至那个人曾经伤害过自己,还在内心为他百般找借口安慰自己,直到现实将自己一人辛苦编织的爱情,击的粉碎,她才看清,那个人本来的面目。
三娘重新握紧双刀,一个跃身,刀锋下劈,寒光闪烁,与恩杰的匕首碰撞在一起,噼啪之声一时间内不绝于耳,三娘身形灵巧,好似狸猫,左腿弓步,右腿侧踢,一个旋身飞转,弯刀染血,鲜血顺着恩杰的脖颈蜿蜒而下,刀口虽然不深,但却有大股的鲜血涌了出来,恩杰双目寒冷的望着三娘,伸手触摸了一下,默然地看了一眼,手腕处青筋爆现,紧紧的握着匕首。
“我已经让了你三分。别怪我不客气。”声音清冷,听不出半点感情。
三娘横眉冷对:“那就别客气了。”
柔软的身体再次弹地而起,动作非常的迅速,身体在空中像螺旋一般飞快的转动,手上的弯刀也合二为一,动作爆裂般充满了力度,一股如寒风般的杀气直扑恩杰,恩杰也如同一只迅速的豹子,瞬间弹地而起,匕首从手里挥出,像利剑一般飞向三娘,三娘借着墙壁的力量,一个回身,匕首从三娘的耳边擦过,几缕黑色的长发从半空中慢慢飘下。
“我们真的要这样?”寂静无人的走廊里,恩杰低沉的声音突然显得有些悲凉和不舍。
校园里那个羞涩的男孩已经一去不复返,深不可测的瞳孔让人捉摸不透,从走廊尽头吹来的冷风将三娘如瀑的长发掀的凌乱,而那个一心向佛的女孩曾经走路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可是面对自己亲人不断的受伤、死亡,内心原本柔软的一面也逐渐被冰霜掩盖,面容冰冷,杀气腾腾。
三娘咬紧牙关,双目赤红,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吼,三娘开始了又一轮的进攻,那气势如千军万马奔向恩杰,恩杰手上没有了兵刃,有些受限,左右后退抵挡三娘的不断进攻,恩杰从未和三娘真正的交过手,虽然世人常传言她是德义帮的接班人,可除了家人,很少人知道这个女孩的武功的深浅,就连恩杰也低估了她的本领,虽说之前一直忍让,可现在使出全力也有些招架不住,三娘轻巧如燕的身影,在恩杰身旁左右盘旋,重重的一个飞踢,将恩杰踢飞后退了几米,趴在地上,动弹不得,鲜血顺着嘴角缠着长丝滑落在地板上。
他曾经憧憬有一天能带着她隐居世外桃源,远离这些纷乱,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可他一直没有勇气去带她离开,他曾经以为两个人心有灵犀,不需要表明,各自都能明白对方的所念所思,可他看见她和别的男人谈笑风生,亲密无间的时候,性格的使然让他内心还是不由自主的充满了嫉妒,他曾经一度想将她从自己的生活中清空,可是最后还是失败了,如果能死在自己心爱的人身上,或许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恩杰面对慢慢靠近自己的三娘,嘴角扬起淡淡的微笑。
三娘不同于含着金钥匙长大的恩杰,他不明白一个家对于三娘的意义有多大,如果有一天在爱情和亲情面前做一个选择,三娘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经历过抛弃的幼年生活,是蕙珠给予了她一个完整的家和亲情,她容不得别人去破坏,她宽厚待人、低调做事可换来的却是别人一次又一次的破坏,三娘略略低下头,眼角轻瞥在恩杰的脸上,脑海中,永恒被毒打,吴双被残杀、自己含冤入狱的画面就像不断的录像机,反复的播放,身上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她的双手,准备用力地砍向恩杰,就在刀落的一瞬间,一个肥胖的黑影挡在了恩杰的身前,鲜血从男人的肩膀涌了出来,顺着弯刀锋利的刀锋缓缓落下,迅速渗透男人深蓝色的西装,印花了里面白色的衬衣,化成一圈圈鲜红的图纹。
“求你放了我儿子。”徐云天痛苦的恳求,声音很轻。
三娘微微一愣,那个虽然柔弱,却拼命挡在女儿身前任由丈夫打骂的母亲身影,浮现在面前,护犊情深的画面让三娘心生怜悯之情,面露不忍之色,睫毛轻轻的颤抖,嘴唇抿起,突然窗外下起了瓢泼大雨,冷风顺着窗口的缝隙吹进来,发出呼呼的响声,三娘紧绷的双手,突然松了下来,缓缓收起双刀,看了一眼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的徐云天,淡淡说:“带着他去医院还来得及。”然后转身离去,影子隐没在走廊漆黑的尽头。
看着三娘消失的身影,躺在地上,面色苍白的恩杰,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流了下来,喃喃自语:“情断了,三娘,接不上了,我们终究还是成了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