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兄,你确定?”白誉邪有些不放心地问。
柳浔空颔首,率先飞出去。
白誉邪和童灵忙跟上。
极寒之境坐落在方圆几百里的雪山中,此处杳无人烟,终日天色阴暗昏沉,且常常有阴邪之物出现,即便是白日,寒风穿越山谷呼啸而过,声音像极了不知名怪物的嘶吼,平添几分诡异。
即便这里落水成冰,白誉邪知道,还不够冷。
那就去这里最高的地方。
克真火,需至寒。
有童灵这个至阴之躯坐镇,白誉邪暂时不用担心什么鬼啊怪啊之类的靠近,白誉邪把体内仙力流动调至最弱,从仙轴中唤出衔月剑。
白誉邪闭眼,盘腿坐在最高峰。
“童灵。”白誉邪声音极轻。
童灵负手低头,再抬起头时,眼中流动着鬼魅的光。
“日月同生,天地化道。”白誉邪抬指划过剑刃,红色的液体流至手掌。
“三界贪碌,愿随君长。”童灵亦飞身上前,划破指尖,暗红色的血洒于雪中,绘出一幅妖冶的图案。
柳浔空站在远处,盯着眼前景象,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薄薄的血雾在空中散开,地上的图案开始扭曲变形,许久,血雾又重新聚集在一起,隐约凝成了一个人形。
从模糊的轮廓中可以看出,这是个面貌端庄祥和的男子,身形颀长,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气场,无怒而生威。
传闻须发皆白面容可怖的鬼王,竟然是个年轻倜傥的男子!
白誉邪缓缓起身,眼中爬满了血丝。
“白祁。”鬼王微微含笑,声音低沉有力。
“师尊……”白誉邪跪倒在地:“徒儿无能……”
“不是你无能,是为师本该如此。”鬼王注视着他:“前尘恩怨可了,且就放下吧。”
“只是,你这份执着,又何时能改掉?莫要让它害了你啊。”鬼王叹气。
沉默了许久,转而又微笑:“也罢,若要改了,便不是你了。”
白誉邪抬起头,脸上有凉凉的东西滑落。
“事无黑白,也莫要让自己堕入黑白无常之境,否则云开之时,万劫不复。”
“徒儿谨记。”白誉邪一拜,再抬头时,鬼王的身形已渐渐消散。
“师尊!!”
“执念了却,不必再留。”一抹笑意在空中化开,随风而去。
白誉邪跪倒在地,任寒风削去他脸上的泪,无休无止,无声无息。
长久的死寂。
雪纷然而落,白誉邪麻木的身体终于感觉到了冷意,他缓缓起身,寒冽与疼痛从脚尖直窜心口。
冷……
我好冷……
白誉邪踉踉跄跄走了两步,闭上眼,跌落下去,便能直坠深渊。
他闭上眼,想浅淡一笑,嘴角已经僵硬得抬不起来。
原来也不过如此。
寒风汹涌地灌进领口,他开始无限下坠。
突然,似乎碰到了什么。
一缕安定的,让人怀念的气息。
他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