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弈接着说“傅先生,昨天晚上十一点到十二点半,您在哪里?”
傅子逍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他回答道“我从公司出来,回到了公寓。”
言弈黑沉沉的眸子紧紧盯着他“那么,您在您公寓周围有没有发现言和的踪迹呢?”他说“我们在小区内一台车的行车记录仪中,发现十一点一刻,言和进入了公寓,十二点整,您也随后进入了公寓。”
言弈又说“据我了解,傅先生的公寓就在言和公寓的对面,您如果上楼的话一定会遇到他。他已经失联了超过三十个小时,”言弈的声音已经有些低沉“我想傅先生应该知道一些我弟弟的行踪吧?”
空气中紧绷的气氛让傅子逍心中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昨晚那个小孩是。。?
他艰难的张开嘴,正打算把昨晚的事情说出来。这时那两个黑西装的手下在外面敲了敲车窗。“言总,柳少的电话。”
言弈接过电话,柳时坤不知道在那边说了什么,言弈看向他的目光倏然复杂起来,他忽地起身,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一抹白色的身影从摄影棚的方向窜过来,直直的冲着言弈冲过去,几个保镖紧张的面相那个人握起拳头警惕起来,却在看清那个人的面孔时收了回去。
言弈面色沉郁,紧紧的捏着手机大步走了过去,那人小炮弹似的撞进言弈怀里,撒娇一样抱住了言弈的手臂。言弈双手按着他的肩膀,盯着他看了一会,那人被他看得有些局促,几次抬手想抱言弈的腰都停住了。
“去哪儿了?”言弈声音疲惫嘶哑的开口道。
“昨天喝醉了,就。。”那人绞着手指讷讷的说,抬头飞快的看了一眼言弈的脸色。“没带钥匙,在傅子逍家睡了一晚。”那人小心翼翼的说着,抬头望向了傅子逍一眼“手机和钱包丢了,借了别人的电话打电话给柳柳,他让玮玮接我过来的。”
言弈的腮帮子上青筋鼓了一下,明显是大力的咬了下牙,随即又无奈的问“为什么喝酒?”
“前天遇到饶柯了,不高兴”那个人嘟囔着“都怪他!他要来招惹我!”
言弈又问“车祸又是怎么回事?”
“就。。。不小心。”那人低着头,像个犯错误的小学生。
言弈捏了捏他的脖子“不小心?”
那人早上才发过烧,脸色还苍白着“就。。从饶柯那里出来以后,我。。。”说着说着就要往言弈怀里粘。言弈一只手按着他的肩膀把他隔开,拍了拍他的脸颊,叹了口气道:
“受伤了吗?手伸出来我看看。”
那人摇头。
“那脸色怎么这么差?”言弈把隔着他的手移开,任凭他把脸埋进自己胸膛里,冷肃的表情和缓下来,一只手拍着他的背。
半晌才像是无奈似的添了一句“以后别再这样了。”
傅子逍总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传言都不可信。
那个早上才见过的小崽子俏生生站在自己面前,从言弈怀里探出半张脸,早上的阳光悄然映过来,于是棕色的瞳孔就折射出水波一样的光彩,傅子逍觉得自己心里有个地方“砰”的响了声,一刹那间竟然有点移不开眼。言和站直了身子,朝他伸出一只手,手指细长骨节分明,他的眼睛微微弯起,嘴角上翘,“你好,我是言和。昨天晚上谢谢你。”
言弈一手揽住言和的肩膀,从保镖手里接过名片盒给傅子逍一张名片“傅先生,刚才冒犯到你了,非常抱歉。感谢你昨晚收留言和,以后有什么事情,请联系我,我一定尽我所能。”
傅子逍直到坐上车离开都还没能回过神来,他满脑子都是言和离开时回头冲他挥手的样子,小崽子的眼睛就像装着颗星星,闪得他心都乱了。
他其实非常疑惑,他向来是不相信一见钟情的,怎么就被那个小崽子吸引了呢?
他又想起刚才在导演旁边看到的那个白色的影子,那个身影渐渐和言和的身影重合,他的心情默然复杂起来。
他就是那个传闻的主人公吗。
可是他看起来并不老,也并不猥琐,甚至感觉年岁尚小,单纯可爱,为什么会去做这样的事情?
难道他和柳时坤是真心相爱的吗?
他好像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
人的痛苦想来无非来源于三个层面:人与人之间难以延续的关系或让人内心纠缠,与世界和集体之间难以建立的归属感或让人迷惘,和尚未成熟的自己与自己之间难以和解的矛盾或让人难以前行。傅子逍以为自己年岁不小了,足以看的很开,起码在与人的关系上不会再纠结自伤,谁知今日一看,自己的道行还浅的很。他不由的苦笑了一声。
方才的一些隐约的喜悦和迷恋渐渐消散了,新弥漫上来的迷茫又一次让傅子逍开始了新一轮的自我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