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们家还真是有钱啊，凤凰山上都有这么大一栋别墅。”
他没说话，一直带着我在黑暗里走。
我不知道他打算干什么，直到我被他拉到卧室，被他一把推倒在床上，才知道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
我一个翻身从床上站起来，又被他抓过来摁倒在床上，过了一会儿我突然感觉手腕上一紧，手使了下劲儿才发现自己被绳子绑在床上了。
我说：“储意，你这玩笑可开大了啊，怎么着我也算是你老师。”
储意欺身过来打断我：“我从来没把你当过老师。”
他平时特别爱运动，又喜欢打篮球，手上的力气特别大，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我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不能对你爹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储意说着就开始脱我身上的T恤，我整个人被压得动弹不得，回忆里无数画面交错重叠，吓得我使劲挣扎。
我声音里发抖：“储意，你这样是犯法的。”
他手上的动作果然停了下，声音低沉沙哑：“犯法？温老师，这不是在国外，国内可没有这条法律。”
我立刻求饶：“别，储意，你那么有钱想玩谁都可以，我们两个真没必要的。”
储意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温老师，你陪我睡一晚，我让我爸实现你的梦想。”
我脑子一热，想着这事儿还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还随口和他开了句玩笑：“我梦想其实挺多的，很花钱，而且我欠了一屁股债，我还有个爷爷，你摊上我那就是摊上大事儿了！储意你还年轻，别想不开惹上我啊！”
储意这会儿有点意乱情迷的样子：“寒寒，我真的很喜欢你，我可以照顾你一辈子的，我有很多钱。”
后来我索性就放弃挣扎了，他把我衣服脱掉以后，我整个大脑就是宕机状态，跟麻痹了似的，那些画面交错重叠在储意身上，我心里想，这大概就是我的命了。
再后来这事儿没有发生成，乔易不知道怎么就找到这里来了，他当着我的面把储意从我身上拉起来，一脚把他踢翻在地，和后面的玻璃凳子碰撞，那些玻璃瞬间支离破碎。
我猛地从混沌的意识里回过神来，看见乔易举起拳头要往储意脸上砸。
我说：“打，最好打死他。”
乔易手里的拳头停了一下，接着真就挥拳过去了。
那两拳下去看起来力气确实有点大，要是我受下来估计真就和我妈团聚去了，好在储意练过，还能抗两下。
我说：“算了，乔易，他才十八岁，估计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乔易犹豫了一会儿，从储意身上站起来，过来把我衣服拉好，利落地把绳子解开，我听见他发抖的喘息声，有点难过。
我看着躺在地上的人说：“储意，这事儿虽然不违法，但告你个故意伤人罪也是可以的，念在咱俩师生一场这事儿就算了，好好洗心革面，别走这条路。”
储意一下就哭了，躺在地上说：“寒寒，我是真喜欢你，我根本不喜欢画画，我来上课都是为了你啊！”
我没有说话，看了一眼乔易，他眼睛一直盯着我，没有离开过一秒钟。
我勉强笑了下：“你怎么找到我的？”
乔易声音放柔了一些，说：“你微信的gps定位没关，我在家里把菜做好了。”
我看了看手机的时间，竟然快九点了。
我说：“你到门口等我，我跟他说几句话。”
乔易不放心。
我说：“他要再扑上来，我就用那玻璃片让他断子绝孙。”
这下他放心地出去了。
山里的月光柔得像一滩水，从天河上倾泻而下来到人间。
储意躺在地上哭，我坐在床边看他，伸手摸了摸衣服下面那些红色的印记，年轻人总是这样，有时候上了头，下手就不知道轻重。
我说：“储意，我已经快26岁了，没有那个心力去喜欢别人了。”
他说：“我不在乎你多大，我就是喜欢你。”
我笑了笑：“喜欢别人就一定要给别人造成困扰吗？你这也就是碰上了我，真要是别人，不说让你坐牢，让你身败名裂也是可以的。”
“别的人我也看不上。”
其实我没办法恨他，因为我能理解他的心情，我那会儿对乔易也是这样的感情，我要是十八岁那年比乔易壮，我肯定也想尽办法强迫他跟我发生点什么。
可长大以后才知道，我的那些一厢情愿给别人造成了多大的困扰，我已经放下，却看到我的学生步我后尘，的确有点让我难以接受。
我递手过去拉起他：“你先起来，玻璃要割到就麻烦了。”
储意从地上爬起来坐到我身边，哭声已经停了，小声说：“对不起，寒寒。”
我说：“没事。”
储意握着自己的手腕说：“我不应该这么做的，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早就要走了，我以为…”
我说：“以为跟我发生关系，就能让我一直留在国内吗？”
他点头。
我笑了下：“我早就把这些东西看淡了，而且我是个男的，就算今天晚上你真跟我发生了什么，第二天我只会找你拿一笔巨款出国。”
储意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我说：“储意，我喜欢门外那个人十二年，我现在因为他跟我演假情侣就高兴地要死，你觉得我心里还装得下别人么？”
储意问我：“十二年？”
我说：“对，十二年，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么？我那个时候跟你一样，总觉得喜欢的东西就应该属于自己，可这种喜欢太自私了。有些东西我没办法教你，得你自己去悟，我不希望你长大之后会觉得这段回忆很羞耻，这没什么羞耻，喜欢一个人有这种行为很正常，但你应该对得起自己。”
储意擦了擦眼泪，伸手过来抱我，我犹豫了下，回抱住他：“说这些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懂，但我希望你以后可以好好的。我那会儿没人教我这些，吃了不少苦，我不希望你走我的老路。”
储意说：“我可以等你，等你和乔易分手。”
我慢慢放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长了一张正室的脸，就别想着给别人当备胎，你会有更值得你喜欢的人。”
储意说：“你就是我最喜欢的人。”
我没有说话，朝着他挥了挥手，走出门去。
乔易坐在门口的阶梯上，整个人看起来特别垂头丧气，两手耷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地望着夜空。
我调整了下情绪，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走了，回家。”
乔易从地上站起来，没有跟上我。
我回头看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似承载了万千的星河。
他朝着我笑了笑：“寒寒，我们分手吧。”
我愣了一下，两只手不知道往哪儿放：“本来也就没在一起过吧。”
说完我就自己下山了，夜里风凉，吹得我脑瓜子一抽一抽的疼，回了公寓把窗帘拉得紧紧的，洗了个热水澡，啥也没想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爬起来了，呆呆地看着空旷的房间，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我就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里我和乔易在一起了。
廖雪大早上就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签证给我提前办下来了。
我说：“那敢情好啊，我正打算提前去意大利玩两天呢，改签还来得及么？”
廖雪沉默了一会儿，大概察觉到了我话里有话，说：
“来得及啊，我正好也想去米兰血拼一下，咱后天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