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谶谶你这个白眼狼，抠门的家伙，凭什么我找你要你就不给？”
程彧不知什么时候从后备箱爬了出来，举起拳头对着柳预谶的头就要跃跃欲试，结果摔了一个五体投地。柳预安连忙蹲下去把人扶起来，尴尬一笑：“我小舅喝多了。”
柳预谶和解千尧一手拖着程彧一只胳膊，柳预安就跟在后边，好不容易到门口了，柳预谶开门之际，隔壁的门突然就开了，是商陆。
“商陆，你还没睡？”
柳预谶乐呵道，一旁的柳预安欣喜地给商陆打招呼“阿陆神父”，又耳尖地发现她哥对神父的称呼变了。
商陆问：“需要我帮忙吗？”
“没事，你先去睡吧。”
柳预谶说完，身子挡着门，将死沉死沉的某人拖了进去，丢在了床上。
柳预谶踹了一脚程彧的腿，朝解千尧问：“千尧兄，你住哪？我让安安送你？”
“不用了。”
解千尧看了眼程彧，“我先走了。”
柳预谶把解千尧送出去，又朝柳预安道：“你还不回去？”
“小舅都这样了，我怎么放心回去？”
柳预安蹲在程彧边上，心不在焉地说道。
“这不是还有我吗？”
“你可以去阿陆神父那里住啊！”
柳预安漫不经心应道，柳预谶一脚轻轻踢了下柳预安的背，“小丫头片子，你和程彧单独待在这，你知道叫什么吗？孤男寡女！”
“小舅又不是外人！”
“噢，哥，那位夏小姐是不是和小舅认识啊？”
“为什么这么说？”
柳预谶低着脑袋，看着眼巴巴盯着他的柳预安。柳预安道：“就、随便问问……不过你怎么会和这位夏小姐认识？”
柳预谶说道：“几天前和她吃过饭。”
柳预安：“是相亲吧。”
“……”
柳预安又自顾自问：“阿陆神父知道吗？”
柳预谶不自在地咳了一声，“你今天真的不回去了？”
柳预安那眼神还是紧盯着他不放，八卦兮兮，甚至还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笑。柳预安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能看到向来玩世不恭，满嘴跑火车的柳预谶如此生硬的转移话题，还这般窘迫，实在是拿钱也买不来一回。她道：“我照顾小舅呢。”
“他这么大人，不用你照顾，这不还有我？”
“哥，不是我打击你，你在生活这方面的能力，还真不如小舅。”
“……”
面对柳预安的吐槽，他竟然无言反驳，而且那贱飕飕的目光，他叹了口气，走出了卧室。
柳预谶去厨房冰箱里拿了两瓶矿泉水过去，见着柳预安那张脸都要凑上去了，他咳了几声，柳预安才急忙坐到床边，“哥。”
“这水给你。”
柳预谶将水愤愤朝赖在他床上的家伙身上一砸，柳预安连忙拿起水，护犊子般瞪着柳预谶：“哥，你干嘛呀？”
柳预谶看了一眼睡死的家伙，大步走出了卧室。他自己拧开了一杯水，看到冰箱上的埙，他狐疑地打量了一番，又觉得奇怪，他连忙又去了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突然觉得屁股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硌着了。他挪了下屁股，伸手一摸，又摸出了一个埙。
柳预谶左右手分别握着一个埙，来回看。这两个埙大小一样，都是六孔，比拳头小点，颜色也是一样的偏灰的淡蓝色。细细一看，埙的第六孔上的纹路都是鱼尾，只是一个是朝左弯的鱼尾，一个是朝右弯的鱼尾，两只埙放在一起，就变成了双鱼尾......万年前灭绝的塞壬一族。
柳预谶都有些不记得哪只埙是从鬼市带回来的了，他向来自诩观察入微，过目不忘，但他却真的不记得之前埙上有过鱼尾的纹路。
另一个应该就是在巷子里捡的，这两个看起来好像是一对。
不过研究了半天，他也没研究出什么来。他翘着二郎腿，将两只埙放在了茶几上。
他就这么低着脑袋，细细盯着埙，想看出什么门道来。
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起身，四处翻找，终于在厨房的洗碗池子里找到了《山癸野史》。应该是上次炖过一次汤后把厨房清理干净后，又勤快地把地上碍眼的几本书捡起来顺手放进了洗碗池。
他直接靠着洗碗池站着，快速翻看这本书。果然，这埙上的图腾就是塞壬一族的标志，只是被拆成了两个。这两只埙是由一块驭梦石千锤百炼打造出来的。塞壬一族万年才能出一个驭梦师，驭梦师拥有塞壬之眼，不辨色泽，能驾驭驭梦石，也能修行招魂令。
驭梦，招魂……驭生人之怵，召怨者恶魂，前为修仙正途，后为鬼道之捷，相生相克。
如果他记得没错，在鬼市的时候，他的确吹动过招魂令。
书往后翻，又是一行小字。
万里乾坤，阴阳未时，天怒人怨，混沌天体，塞壬之眼，以心为灯，纯净血魄，鬼蚩之术，化解末间。
鬼蚩之力，他也的确用过两回……梦境……拼凑起来，他几乎认为自己就是万年前那个利用招魂令将三界搅得天翻地覆的大魔头岑白了。
只是……塞壬之眼，不辨色泽。他是阴阳眼，但不是色盲，除了短暂地在鬼市有过那么一会儿不辨色彩的时候，他辨色能力正常……除非……有人给他换了眼。可还是不对，他十二岁之前是盲人，一个从娘胎里出来就有眼疾的人是不可能因为一场重病就复明的，还性情大变……难道真如鬼半仙所说，他从来都没入轮回投过胎？在柳预谶十二岁的时候，借尸还魂，代替了原来的柳预谶？可孤魂野鬼要想在人世间飘荡一万年不被抓走，还能顺利地投胎……这背后……
柳预谶不想想得更多了，他想确认了再说，他不放心地府里那些鬼，于是就让刚醒来才恢复的白无常去查。
“查您？”
白无常狐疑，柳预谶正经的脸让他看不出一丝玩笑，又补充：“除了查柳预谶这个人，再查下岑白，看看这两个有没有联系。”
白无常奇怪，柳预谶交代他任务时的那番话就好像他压根不是柳预谶一样，搞得他云里雾里。
柳预谶又道：“不要告诉第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