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了一阵,找了个地方歇了一夜,早上起来又走了一阵,在临近傍午的时候,我们到达的了我们的目的地。
那是一处极为隐蔽的山洞,我们绕过一条汹涌的河,从七八米高的崖上爬下去,才找到了那个小小的洞口。
这个洞口本来只有一人多宽,我们只能排成一排走进去,少年慢悠悠的走在最前面,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担心我们会逃走,我跟在庄季身后,走在最后。
很快,洞口便开阔起来,阴暗潮湿的洞顶传来了一束光,接着,我的眼前便豁然开朗起来。
我们走出了洞口,来到了一个风景优美宜人的地方,我的正前方是一片湖,水波荡漾的,倒是十分漂亮,湖的那一头又有一个山洞,山洞前则是一扇巨大的门。
那门大的有些不合乎常理,我们一行人远远的看过去,仍觉得那扇门像是一座巨大的山。
正当我妄图将这扇稀奇古怪的门看的更清楚一点的时候,少年便朝前走了几步,站在那湖前,他伸着头看了那静谧的湖水一阵子,突然便伸手,抓住一个离他最近的人,猛的便丢进了湖水中。
那人呆愣愣的挣扎了两下,我本想去救他上来,可庄季却拦住了我。
我知道庄季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倘若是的话,他当初便不会救我了,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看到一个模糊瘦长的影子,极快的在水下穿梭。
那人看起来像是会游水的,他挣扎了两下,便奋力的朝岸边游过来,可那影子比他更快,即刻便追上了他,可他却浑然不知,呆愣愣的抓着岸边的野草准备爬上去。
那少年笑嘻嘻的看着他,突然又伸出右脚,狠狠的冲着他的左胳膊踹了一脚,那人便哀嚎着捂着胳膊,却不敢尝试上岸上来了。
那道黑影绕着他转了几圈,那人也看见了,却不挣扎,只是捂着胳膊,随着水浪在湖里沉沉浮浮。
半晌,他突然大叫一声,我一个激灵,低头一看,却看见他身旁不远处浮上一条断了的脚来,那断处还血肉模糊,恶心的很,他身边的水已经被血染成了浅粉色,黑影在其中更是显眼。
可能是见了血的缘故,那道黑影窜的更加快活了,没过多久,那人便尖叫着沉了底儿,七零八落的碎肉便浮了上来。
剩下的三个人麻木的看着着一切,像是见惯了,也像是提前知道了自己的死法,庄季带着些怜悯沉默着,可能那沉默中还带着些愤怒与悔恨,我看不懂,也不想要知道。
至于我,我像是见惯了这样的场景,不觉得反胃,不觉得难受,甚至不觉得那个被撕碎的男人可怜。
我只是无端的觉得庄季和少年可怜。
少年饶有兴趣的蹲下身子,一手挽起自己过长的袖子,一手伸进湖水中,摸出一块儿碎肉,那肉的边缘已经被泡的发白,我怎么也想不出,这块碎肉不久前还是个勉强算是鲜活的男人。
他极有耐心的蹲着,一手撸着袖子,不让它沾了水,一手则托着那块肉,不多时,那道黑影像是离弦的箭一般,极快的游了过来,却又在离少年不远的地方,停住了。
那道黑影的上方开始渐渐的冒起小小的泡泡,一个狰狞的饿鬼便冒出了头来,它通体都是黑青色,两个像是眼睛的黑洞向下耷拉着,没有鼻子,没有耳朵,只有一张大嘴,甚至没有嘴唇,让人一眼便能够看见它那泛着冷光的钢牙。
饿鬼像是见了主人的狗一般,小心翼翼而又亲昵的朝少年蹭过去,少年耐心的将手中的肉一点一点的喂给饿鬼,饿鬼也收敛了性子,像是人一样斯文的咬着。
少年笑着喂光了手中的肉,拍了拍饿鬼的脑袋以示鼓励,饿鬼兴奋的拍了个水花,水花溅了起来,打湿了少年的袖口。
我盯着少年袖口的水渍,心底一阵不安,然而少年却还是笑着的,只是伸手过来,饿鬼便像是摇着尾巴的狗一样凑过头来,只可惜,迎接它的不是爱抚。
笑着的少年一把便抓烂了饿鬼的脑袋,白花花的脑子捏了少年一手,饿鬼当下就死了,与之前那人的碎肉混做一团,沉入了湖底,少年皱着眉头洗干净了手上的东西,小声抱怨着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