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山庄里除了巡夜的护卫们便再无他人,二人沉默地行了一段距离。秦玉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心虚感,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便一直没有开口,未曾想先听见了肖怀瑾犹豫的声音。
“人在这里,改日再问也没事。”
秦玉恍惚了一下,才垂目道:“其实没有问的必要了。”
“嗯。”
肖怀瑾淡淡应了一声。
“刚刚的你都听见了?”
“嗯。”
秦玉觉得自己的眉似是又皱了起来,便伸手去揉了许久。
肖怀瑾侧头,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缓声道:“真相为何,回去便知道了,现下何必纠结。”
此话让秦玉呼吸一滞,惴惴地等了一会儿,见肖怀瑾并没有说更多的意思,心下终于轻松了不少。
他想了想,换了个话题。
“我以为你又要说我鲁莽。”他说的是今夜来找苏仲景的事情。
“无妨。”
肖怀瑾的回答有些没头没脑,秦玉听了眼神却有些游移。
他试探着问道:“你怎知苏仲景要害我?”
“我在院子里,听见房里传来响动。”
“那你怎么半夜会来这里?”
“……我亦有事要问苏仲景。”
“……噢。”
……
秦玉回去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便打起精神,开始忙得脚不沾地。
白日里要趁曲惊鸿睡着去给他施针问脉;曲岚那里伤口不知为何反复炎症,他身子骨又不好,只能万分小心地处理;家里肖怀瑾还要他亲自换药,惦记那日他提到肩上疤痕,还用庄子里的好药新做了淡疤的药膏;晚上回来了,就往曲岳给他准备的小药房里
结合他那半部医书和其他药典研究怎么给曲灿治病。
幸好还有碧环像个小跟屁虫一样在他身边帮着忙。
苏仲景还是暂时被关着,受了重伤只能躺在床上,听说苏仲明闲着没事老去看他,估计也不会太好过。
书房里堆着公文和账本,肖怀瑾伤了还要每日去看,秦玉见了叹气,便威胁要请苏仲明过来喝茶,终于强迫裴长卿担负起账房先生的角色来。
这日清晨,秦玉终于伸了个懒腰,向天大吼道:“我实乃青玄再世!”
兴奋完觉得实在不敬,连忙又“呸”了几声,连声道“罪过,罪过。”
恰好走进来一人,手里还端着个托盘,微微笑道:“怎么样了?”
正是肖怀瑾。
“曲灿这小孩儿有救了。”
秦玉顺手将东西接过来,里面是一碗鸡丝粥和几个包子。
“肖大少爷怎能来干这些下人活儿?”秦玉嘴里叼了个包子,打趣道。
他与肖怀瑾这几日关系一下子近了许多,肖怀瑾不知怎的,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莫名其妙的冷漠,虽说也没有什么特别,但是两个人的关系一下子近了不少。
有时这回让他稍微回忆起以前的事情来,虽已经记不大清了,但他印象里,少年的肖怀瑾话虽不多却是挺好相处的模样。
“伯父醒了。”
“……噢。”秦玉端着粥的手就不由得抖了抖,勉强笑道,“那你不去看他?”
“等你用完早饭。”肖怀瑾似乎笑了一下。
“不了不了,我待会儿还要先去找曲灿。”秦玉又捧着碗默默地喝了两口,抬头一看,叹道:“哎呀你别这么盯着我……算我求求你的,你先去吧。”
肖怀瑾还是看着他不说话。
“等看了曲灿,我马不停蹄地去!”
“好吧,”肖怀瑾终于转身,想了想又回头道,“带上他一起来吧。”
“自然。”
秦玉如蒙大赦,马上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