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困窘
“六成！六成！”蹇宾气起来又是狂摔折子，“好个天枢、瑶光！这是早就打上了我天玑的主意！”然后又翻开齐之侃前两天的奏折，眉心一阵生疼：他自然知道军粮停不得，可是一查才知府库竟无多少余粮！就算遭一次天灾人祸，也不是颗粒无收，怎么会连一年的余粮都没有剩，粮食去了哪里？
此时齐之侃偏还不在。
“王上，国师求见。”一个内侍在殿外喊道。
“叫他等着！”他正在气头上，却也还分得出来，明明与他木若华无关之事，却殷勤入宫打探，必有牵连。拿着齐之侃的奏折又看了一遍，冷静之后，才对内侍吩咐道：“叫他进来吧。”
“臣……”国师行礼，从来先闻其声再见其行，一句“参见王上”都唱念俱佳。还未等他行礼，蹇宾就得叫他免了。
“国师可知国库余粮有多少？”
“这……”木若华不料他毫不客套单刀直入，一时竟没有想好措辞，“这，臣只知道个大概，具体的不清楚。”
“哦？”蹇宾怒气更盛，可还是压住反问，“国库余粮是支应不到半年，可不知官巫粮仓，可还有多少余粮。”
木若华简直要被这一点都不客气的君王问懵了，这个他总不能再说不清楚，否则蹇宾必然得来他一句“那你这个国师有什么用，数星星吗”。
“要不，老臣为王上估一估……”惯常招数就是充愣，能够转折的事情都不会太紧急。
“不必了！”蹇宾张臂扬了扬袖子，仿佛是被气得‘淡然’了，木若华都觉得这‘云淡风轻’太不符合蹇宾的暴躁性子，一口气都不敢松下，又听他道，“不如本王派人替国师问问，再立个账册方便你回话。”
“……这，”他若同意，以后各地官巫岂能放过他？水能载舟怎就不能覆舟，各地官巫都是利益共同体，他就是代表官巫和君王谈条件的人，轻易牺牲他们的利益，回头立刻就会被反噬；不同意，蹇宾面前马上过不去。
“臣这就安排人陪同王上的特遣官去各地验看。”
又是拖字诀，这样安排，调官巫存粮这事就还在‘核算’，算不清就出不去。蹇宾看着他，难得没有不耐烦，反倒是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有点想不通，天玑怎么就能有如此‘能臣’，把着利益二字绝无放松。
“更不必，齐将军已经率军前去。”这老东西怕是不知道，天玑没了，就再也没有什么余地让他去争这些了。
不多久，两条消息传入慕容黎耳中：齐之侃请蹇宾强征官巫粮仓，解了天玑大军燃眉之急；天玑王城内外，酒肆茶馆，到处都在议论上将军齐之侃，来历不明，实乃灾星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