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你这样事倍功半……”金晓莹观察着宋钰的脸色，迟疑道：“打这种零工挣不了多少钱的。”
宋钰把剩下的小半瓶矿泉水一口灌完，说：“我也没想着挣多少钱，能减轻一点他的负担是一点。”
“你对他好好啊，我从来没见你对谁的事这么上心过。”
“毕竟这不是小事。”宋钰低头，掂量了一下手里传单的数量，心想：“他对我更好。”
“叔叔的具体情况怎么样了？”
“等检查结果出来才能再看要保守治疗还是做手术。”宋钰忽然笑道：“叔昨天偷溜到外面抽烟，被江天尘发现训了一顿，父子俩现在在冷战。”
“肺病还要抽烟！”
宋钰摇摇头，说：“烟瘾大得很。”
他拿过金晓莹手里的传单，说：“谢谢你来陪我。我把这点发完就去医院，你赶紧去补课。”
“跟我还客气，自从上高中我俩不念同一个学校，不经常见面后，你就跟我生疏了。看来我以后要经常来找你。”
“你想多了，再久不见和你也有话说。”朝不远处走过来的一个男生仰仰下巴，“你欧巴来了，快去吧。”
金晓莹把书包里的一瓶茉莉蜜掏出来塞给他，“那我去了。”
“别一天光记着欧巴，”宋钰朝她背影喊：“下学期就高三了。”
“知道啦，小宋老师。”
宋钰看着那两人甜甜蜜蜜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后，叹了口气，低下头，把平日里他父亲在店里招呼人的样子在脑子里来回过了两遍，抬头笑着迎上来来往往的路人，发放手里的传单。
发完传单，小跑着去老陆爱吃的那家面馆提了两份炸酱面，匆匆忙忙赶去中医院。
“叔？叔？醒醒，到饭点了。”
“嗯……”老陆转醒，抹了一把眼睛，翻身坐起。宋钰把手里提的饭放到饭缸，把小桌子支起来，打开塑料袋的封口捋顺整好，把饭端到了老陆面前。
老陆闻到念了好几天的味道，顿时眉笑眼开。他还没张口夸宋钰，临床同他年纪相仿的一个叔就开起了玩笑。
“老哥，我看这一个才是你亲生的吧，啊？”
老陆哧溜一口面下肚，说：“小钰这么优秀，我可没那命。”
“我看你那耳垂，是个福厚的人。”
其他床位的人陆陆续续加入他们。
“你还会看这个？来来来，给我瞅瞅手相。”
“手相那玩意儿一直变着来，看不出准头儿。”
“那你给看看我们小钰将来找怎样个媳妇儿。”
“我瞅瞅我瞅瞅。”打量了低着头给老陆泡茶的宋钰一会，一拍大腿，说：“这孩子一看就是个享福的命，这以后的媳妇儿保准是个贤惠听话的！”
一屋子人笑了起来。
宋钰红着脸把茶端到老陆手边，小声问：“叔，江天尘呢？”
“不知道哪去了。”
“他会不会也出去买这面了？”
老陆闻言连连摇头：“他哪有那份心。”
话音还没落，江天尘就两手空空推门进来了。
老陆眼都没抬，说：“看看看看，那脸都臭成个屎壳郎了。”
宋钰两眼弯弯，盯着垂头丧气的人，叫他快过来吃饭。
江天尘走近了，接身体的掩护捏了一下宋钰的手，声音闷闷的，问：“你吃了没？”
“我等会出去吃。”
“那我们现在就出去吃。”
“可我都给你打进来了。”
“不吃拉倒！”老陆取过另一碗面倒进自己碗里，朝宋钰说：“出去吃吧。”
江天尘看看他，嘟哝了句：“吃完往饭缸里把水填上，我回来洗。”
老陆笑着催道：“去吧去吧。”
一出病房的门，江天尘的脸色立马不臭了。他一手搭在宋钰肩上，半边身体都和他的贴在一起，贴着他的耳朵，说：“走楼梯。”
宋钰暗戳戳捣他一胳膊肘，“楼梯也有监控。”
“不管。”
他俩花了十分钟，从五楼走到一楼……
“去胖妈妈家吃？你这周的营养还没补。”宋钰心里默默算了一下每次吃胖妈妈家要花的钱，说：“大中午的，我不想吃肉。”
“那吃什么？”
“就门口的快餐吧。”
“这是在给我省钱？”
“哪有，步行街吃完去我补课的地方太远了，懒得走。”
“坐出租——”
“车”字被宋钰瞪得他硬生生咽了下去。
“哎哟，错了。谨记宋老师的话，戒骄戒奢。”
“现在是关键时期。”
“好好好。哎，我给你说个事。你记不记得以前一中上面的那些地？就现在全都盖高层的那些。”
“记得，怎么了？”
“你猜。”
“这你让我猜什么？难不成那些地都你家的？”
江天尘眼珠子滴溜一转，神色颇为得意。
宋钰的一双小狐狸眼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假的？”
“也不全部都是。”
宋钰凑到他面前，“那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