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中间空出的绿色草坪上渐渐多出了几对跳着华尔兹的男男女女。不过他们一见到塞巴拄着手杖出来,便都停下了舞步,静听塞巴的祝酒词。
塞巴的保镖替他端上了一杯香槟。塞巴接过来,高举着杯子,声音还是那个音量,站得远的客人得支起耳朵才能听到他的声音,“在场的各位都是巴蒙德家族最忠诚的朋友。此次宴会无需感到拘束,请大家随意。当然,在大家享受这愉快的一天以前,我想向各位介绍我们远道而来的贵客。想必有人已风闻他的大名,他便是亚盟万合制药集团的董事长明玦明先生,而站在他身旁的这位,是他的爱人,离先生。”
直至此时,厉兴棠才反应过来这次宴请玩的是什么把戏。也不知道那天明玦后来在书房里到底和塞巴谈了什么,竟然让对方如此大方的在自己生日宴上向南美的权贵政要介绍自己。
明玦若能借这个机会让自己的名声传遍南美上流社会,此后不论他想在南美做什么样的生意,都是畅通无阻。
花园里顿时响起如雷贯耳的掌声。片刻过后,塞巴结束了自己的祝酒词,众人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团体中,当然有不少人慕名向明玦和厉兴棠敬酒。
厉兴棠谈不上有多喜欢这样的场合。他捏着高脚杯的杯柄儿,站在明玦的身后,眼看着明玦如何在社交圈里像个蝴蝶似的左右逢源,将这些肤色各异的权贵哄得连连发笑。
他得承认原先他只以为明玦不过是个制药集团的小高层,顶破天也不过是个小董事,然而在听到塞巴说他是集团的董事长时,他吃了不小的一惊。不为别的,哪怕是家族企业,董事长这位子也不会轻易地交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辈手里。不过话又说回来,明玦的身上有做大事的潜质。哪怕厉兴棠不喜欢这其中的一些特质,也没法抹灭对方杰出的事实。
明玦好不容易摆脱了上来攀谈的宾客,一回头瞧见的便是厉兴棠盯着自己的审视目光。他看出他的思绪不在宴会之上,也许对方已经对这种场合感到疲倦了,于是他问道:“离哥,需不需要去里屋休息一会儿?”
厉兴棠的思绪被他的话拉了回来。他挑眉回道:“我的身体没那么虚弱。”
明玦无奈地笑了笑,假装不在乎对方对自己的关心所表现出的嘲讽。
“不过,我确实要进去一趟,”厉兴棠似乎有意要逗弄他,看他的心情有如坐过山车似的跌宕起伏,“上趟洗手间。”
明玦刚想开口问他识不识得路,就有新的宾客朝他举起了酒杯搭讪。无法,明玦得应付这些未来可能是他合作对象的人。
那边厉兴棠进了屋,原是信心满满觉得自己能够摸索到洗手间,然而在一楼转了大半天,也没找到像是洗手间的屋子。
侍者全都去了外面招待客人。
他找不到人问路,只能继续在迷宫似的房子里七扭八拐,越走越没有安全感,直到走的地方已经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吵嚷声,才终于看到一扇不起眼的小门。打开门一看,果真是个宽敞的洗手间。
不过这个洗手间似乎还通向别处。小门的对面还有一扇门,他没那个好奇心去探索那扇门通向哪里,倒是门那边的窸窣声让他停下动作。
不消一会儿,一声暧昧低转的呻吟从门缝里传来,伴随着有节奏地撞击声。
厉兴棠久经风月场,怎会不知那是什么声音。
如若不是他急着上洗手间,而这幢别墅里的布局又十分繁杂,他现在铁定扭头就换地方——谁能在这种背景音下安静地上个厕所。不过最后他还是那么做了,按下冲水键的时候有意用了全力,像是为了告诫隔壁屋的人节制。而后,他洗完手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去的路比来时简单许多。
他站在通向后花园的走廊里,远远看见明玦还在那儿和人攀谈,便不急着过去。他向路过身边的侍者要了一杯干马提尼,一口喝下半杯。就在他打算解决剩下的那半杯时,他突然看见有一男一女先后从屋里出来,打算往花园走去,男的步伐匆匆,女的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用手帕擦拭嘴角花了的口红。
厉兴棠忍不住咂舌,心想撞上现场已是尴尬,现在又好巧不巧见了真人。看他们这速度,别是被他那声冲水声吓得不敢再在别人屋子里胡来。
厉兴棠干了剩下的酒,将空杯子交还给侍者以后,便又朝明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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