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兴棠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明白明玦话中的意思。他露出个惊愕的表情,迎上的却是明玦不以为然的模样。
明玦:“离哥,你会觉得很奇怪吗?为了一己私利,可以肆无忌惮地榨干他人的利用价值。”他的眼睛突然亮得可怕,说话间能让人隐约看见他的两颗犬牙,像极了一头正在伺机捕获猎物的猛兽。
有阵微风吹过他俩之间,厉兴棠觉得从背上攀起了一股凉意。他停下舞步,和明玦呆立在舞池中央,心中想给对方一个明确的答案,但过了一会儿,又什么都不想说了。
就在他觉得自己又快迷失在犹豫不决间时,突然一阵枪声划破了天际,花园里轻快的乐声戛然而止,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原本还一片祥和雀跃,此时全成了无头苍蝇到处闪躲。
明玦下意识地将厉兴棠拉进自己的怀中。
然而很快骚乱又停止了。塞巴不知什么时候从二楼下到了这里来,身后跟着的保镖押着一个全副武装的黑衣男子——又是黑衣人!
也不知塞巴是习惯了这种事还是早有准备,他的面上波澜不惊,安抚各位宾客道:“请大家不要担心。只是一场小小的意外,闹事者已被我的保镖擒获。”说完便使了个眼色,让保镖押着人给诸位仔细瞧瞧。
那阵枪声大概源于保镖的配枪,因为此时黑衣人的腿上有个血窟窿,一直汩汩地往外冒血,大概是伤到了大动脉。若不及时止血,估计活不了多长时间。
照理说,在晚宴上,尤其是一个大家族的晚宴上最怕出这种乱子。即便是抓到了肇事者,主人家也该偷偷地在私底下处理这个杂碎。可今天,塞巴反其道而行之,将这么个血腥,甚至称得上是恶心的东西提到大家的面前,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彻底打消大家的忧虑。
然而,塞巴很快就用接下来的半小时诠释了他这么做的目的。
哪怕明玦向厉兴棠保证巴蒙德家族的颜色没那么杂、也没那么深,但说到底要想在南美站住脚跟,总有些狠手段,必要时也会借合适机会杀鸡儆猴,立下自己的威望。
塞巴让保镖将黑衣人死死押倒在地,他居高临下地走到黑衣人的面前,而后用手杖的底部怼住黑衣人还在冒血的伤口,用力碾压。然而塞巴的表情仍没什么起伏,他道:“说,是谁让你来搅了我们最忠诚的朋友的兴致。”
黑衣人痛苦地尖叫了一声。
厉兴棠别开目光。心中没来由地排斥这种场面,倒不是可怜黑衣人,而是觉得脏。
再看眼下塞巴丝毫不近人情的模样,他开始相信刚刚明玦和他说的那番神似风言风语的话。
不过在场的其他人显然比他习惯这样的事情发生。一开始还有女眷惊叫,不过很快大家就恢复了镇定,有些露出看戏的神情,有些则轻蔑地和身边的同伴窃窃私语。
而明玦这时突然低下头,在厉兴棠的耳畔低声道了一句:“接下来,就是塞巴特地为我们安排的一出好戏。”
厉兴棠惊了一跳,刚想回头问怎么回事,明玦却按住了他的肩膀,不让他回头。
这时那个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已实在受不住疼痛的折磨,开始胡言乱语,将所有的事情都供了出来,“是唐·诶雷拉!我是奉唐·诶雷拉的命来取那个亚盟狗的性命的!放过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人群中一片哗然。
塞巴从黑衣人的口中得到了自己想听的答案,自然不再揪着黑衣人不放。他收回了自己的手杖,手杖的底部落在鲜绿的草地上,洇出一道血印子。这时塞巴将目光转向人群中一个惴惴不安的中年男人,眼里杀机顿起——此人便是黑衣人口中的唐·诶雷拉。
好巧不巧,也是厉兴棠在洗手间撞到的那对奸夫淫妇中的奸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