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得可真够快的!谌西在心里抱怨了一句。谌家宝和Finn从稍远处的人群中走出来,走得很快,显得有点着急,看到他们后谌家宝干脆跑了过来,“非色,怎么样?疼得厉害吗?”她拿出一颗小小的药片放在掌心,把Finn手中拿的水递给非色,“药店的医生说吃了这个会好些。”非色拿过水,谌西把谌家宝手里的药片拿过去掰成两半递给非色,“我们小时候生病,妈妈总是把这种药片掰成两半给我们吃。”谌家宝受不了的说:“药片已经很小了好吗?而且非色又不是小孩子。”非色仰头吞了药,向谌家宝和Finn说谢谢,谌家宝摆摆手,Finn则僵硬的点点头。在大家都有点说不出的尴尬时,谌家宝提议大家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Finn说不如我请你们去喝咖啡吧?谌西摇摇头——他又在摇头,Finn苦涩的想,好像他说什么做什么都只能换得这同一种反应,他想起在伦敦的时候,他被他用膝盖顶过下t,被他命令从暗房出去,被他无情的拒绝……而今,当他再次见到他,他仍然摇头,Finn突然再也难以忍受这个动作,他站起身,大步走向谌西,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他,像埃菲尔铁塔俯视塞纳河,“总有一天我会G翻你,”让所有在场的人猝不及防的是,他忽然又哭了,眼泪刷拉拉往下掉,抽抽嗒嗒说:“我要C得你哭都哭不出来。”放下这一狠话他采用了自己的母语,这样更有底气,也显得更严肃。谌西是懂一些德语的,他上中学的时候曾跟一个德裔同学关系不错。谌家宝当然也懂,唯一不懂的是非色,要命的是,Finn把他刚才说的话用英文紧随其后翻译了一遍。
也许Finn只是出于担心谌西听不懂德语的体贴,也有可能他就是对非色的故意挑衅,总之,其余三人听过他的话都傻掉了,他滂沱的眼泪和放出的狠话一块儿制造了一点滑稽的喜剧效果,但眼前三个人都笑不出来,谌家宝跳起来想拉走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德国浑小子,谌西阴沉了脸说:“坐下别动。”谌家宝只好坐下了,谌西没有站起来,伸展腰部和双腿,背部靠到长椅椅背上,仰头似笑非笑的看着Finn,“你多大了?二十出头了没?毛长齐了吗?那玩意儿试用过吗?口口声声C男人,C得到吗你?”Finn的眼泪瞬间停止,他被谌西这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吓到了,同时被吓到的还有谌家宝。在Finn的认知中,谌西是柔和、无害、典雅而优美的,但现在看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呵!他中邪般的更迷恋他了,真是见了鬼,他觉得自己快要当街露出原形,为了不更丢脸,他把手伸进裤袋,偷偷按压了一下裆部。
非色这时候似乎失去了存在感,但是谌西像个慧眼识才的导演,重新把他推上了男主角的位置,“来,再次向你介绍一下我的男朋友,曾非色,二十八岁,中国人,我们十一年前认识彼此,一见钟情,只不过中途阴差阳错,十年没见,我现在好不容易把他找回来了,小Finn,即便你对爱情再任性,你也该知道,有些东西是勉强不来的。事实是,我已经给他C过了,用一百八十种姿势,里外C了个透……这样的我,你还想要吗?”Finn拿双手堵住耳朵,神色痛苦,仍坚持表明心迹,“想要……你给吗?”谌西瞪他半晌,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当然不给!”他走到Finn面前,拍拍他的臂膀,“你还小,别掺合大人的事情了。过几年,你就会发现自己这个时候有多么傻!”
谌家宝显得比Finn更傻,谌西欣赏了一下她难得一见的蠢相,提醒她,“喂,口水流出来了。”谌家宝当然不信,但她条件反射的抹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呆滞的问:“你是西西?是我哥哥吗?你是不是被妖怪附体了?”她学他说过的话,“‘我已经给他操过了,里外都操了个透’——天啦,我要把这句话转告爸爸妈妈,让他们瞧瞧自己的乖儿子!”“都可以,随你便,”谌西笑笑说:“把你的朋友带回去吧,如果他不开心,给他买瓶酸菜汁,保管这世上什么烦恼都会瞬间过去。”“……”谌家宝站起身来,哽了一下,“西西,我突然发现你其实挺无情的,我也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能保持二十六年处男身了,你拒绝别人的时候可真狠,哪儿痛往哪儿戳。”她看了看愣愣望着她的非色,走过去轻轻拥抱了他一下,“非色,对不起,害你伤心了半天。”她停了一下,冲他笑笑,“不过你放心吧,像我哥哥这种人,谁他都不怕,谁都舍得伤害,唯独不敢惹你,今儿晚上我可都看出来了……”
谌家宝拉着Finn离开他们向人群深处走去,非色目送他们直到背影消失不见。
“回去吧。”非色说,“我有点累了。”
他们沉默的往酒店方向走,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都不太想说话,一直到走进酒店,回到房间,他们都不曾交谈。
非色拿着睡衣先去浴室洗澡,洗到中途浴室门被推开,………………………………shenglue…………………………他颓败的翻身靠到墙边,头发滴着水压下来,遮住他的一半眼睛,他微微阖上眼,疲惫的说:“非色,你为什么不高兴?”
非色说:“是你不高兴。”
谌西张眼看着他。
“你当着我的面狠狠的伤害了Finn,但是你对他感到愧疚,你其实不忍心这样,不是吗?”谌西移开眼光,一会儿觉得没有挣扎的必要,重新注视非色,“那么你不理我,是觉得我还不够冷酷无情?”“是因为我在说服自己,”非色有点艰难的开口,“我必须接受你在乎Finn这个事实,他那么爱你,而且他年轻美貌,看起来也很善良。这样的男孩当然值得在意……只是我太嫉妒了,谌西,我是对我自己不高兴,我一点都不如他,他漂亮得使我生气,也纯真得令我仇视。你越是在他面前刻意表现你的冷淡和对我的重视,我越惶恐。你明白这种感受吗?”“我不明白。……你不是所有者、主权国吗?你嫉妒一个根本毫无机会的侵略者?”谌西说:“况且我并没有刻意表现什么,我对他说的话全是我想说的。是的,的确听起来很直白,我也并不愿意伤害他,但他怎么能在你面前对我说那种话?G翻我?C得我哭不出来?你就在一旁不是吗,听到这话你有什么感受?他在挑衅你!明不明白?那已经不是一般的不尊重,是完全无礼的冒犯和挑衅!”谌西逼视非色的眼睛,“我只是给了那个小屁孩一点教训,结果你们全都怪罪起我的残忍!好吧,就算我过份了些,谌家宝可以不高兴,但是你不能!你他妈难道不应该是我越残忍你越高兴?”非色呆了半晌,倾身过去咬了他一口,下巴上留下一个深牙印,谌西疼得一抖,叫起来,“你是狗吗?动不动就咬人!”“那你就是我的狗骨头。”非色忽然笑了,“好了,我不生气了,你干嘛不早告诉我你骂Finn是为了替我出气。”“你……”谌西摸摸自己的下巴,又伸手去捏非色的下巴,“原来你是这么蠢?”他没好气的甩开他的脸,“妈妈说,离笨蛋得远一点儿。”
他撩起浴巾擦干自己,从浴室走出去,爬到2米大床上躺平。非色胡乱擦了下,跟着追出浴室,爬到床上,又一蹭一蹭爬到谌西身上,他把身体的重量一点一点转移到另一副身体,就这样安安静静呆了一会儿。谌西叹口气,把手掌放到他的臀部轻轻揉捏,“你身上的肉好像全长在这个地方了,”他轻声说:“又圆又挺,一定是故意长成这样的吧?”非色匍匐在他胸前,被逗得发笑,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谌西忍不住一个翻身伏到他身体上方,“我想告诉你点事儿——你得知道,有些东西天生漂亮,比如一个线条流畅的手工艺品,经典的绘画,精美的刺绣,一座富有想象力的辉煌建筑,一把材质精良的琴,一个颇有姿色的男模……但人并不想跟所有漂亮的东西发生R体关系。虽然很老土,但我总是忍不住相信性与爱是相生相伴的,我的每一次GC都只能与你有关,就像命中注定一样。”“我并不担心你跟其他人上床。”非色很直接的告诉他,“但是你对Finn有好感……”他嘟了下嘴,“你别以为我察觉不到。”“我对很多人有好感,Emilio老板,茉莉花女士,让我尊敬的同行……最有好感的是Logan老师,你为什么不生气?”“那能一样?Finn是个年轻男人,而且对你有企图。”……………………shenglue………………谌西拿来热毛巾擦洗他的身体,“睡吧,明天我们去逛美术馆和画廊。”非色探身拿起床边柜上谌西搁那儿的手机递给他,“给Finn打电话道个歉。”谌西拿毛巾的手顿了顿,“这么晚,他应该已经睡了。”非色睨着他,“你相信他睡得着?换作我被心爱的人伤了心,肯定一夜无眠。”谌西犹豫了一下,接过手机拨号,他有Finn的号码,在伦敦的时候Finn留下的。电话通了,响了大约两秒旋即被人接起,传出Finn略带嘶哑的声音,“Ian?”他小心翼翼仿佛不可置信,“你第一次打我电话,真的是你吗?”“是我,”谌西看了看非色,“我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我为自己几个小时前的口不择言感到非常抱歉,Finn,请你原谅。”电话那头沉默了十秒,“没关系,”Finn轻声说:“Ian,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我明天还可以见到你吗?”谌西哽了一下,年轻男孩的卑微令他有点心软,“如果你有空的话。……明天我们打算去新国家美术馆和柏林画廊,你有兴趣吗?”“当然,当然,我请你们吃午餐,离画廊不远有一家很美味的海鲜餐厅,你们会喜欢的。”
挂掉电话后谌西朝非色摊摊手,“明天他要请我们吃饭,你愿意吗?”“你不是已经答应了?”非色从被子下伸出一根手指虚点了点他额头,“假—惺—惺。”谌西笑了,掀开被子搂住他,两个人抱在一起都不用开空调,温度十分适宜,房间亦十分安静,不用十分钟,他们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