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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人间□□法则(1 / 1)

跟Emma告别后,谌西送Amy回公司,顺便召集设计小组开了个短会,简要说明了一下今天下午与投资商见面的成果,简而言之,就是没有成果——在动机不明的投资商身上无法获取任何直接有效的信息,只知道她是一个正在戒烟草的尼古丁爱好者,对戏剧和其他艺术均兴趣寥寥,声称建一座外星人的剧院也不成问题,至于为何选址在巴斯的郊外,她没有提及,也忘了问……天呐,这真是一次稀里糊涂的会面,Amy最后作了总结陈词:这位疯狂的女士看上去十分强势,但又不免轻佻,她竟然拿一支燃烧的雪茄直接放到Ian嘴上。

谌西一时凝噎无语,众人面面相觑。谌西苦笑着说:“各位,也不是没有好消息,至少我们被给予了极大的自由,这难道不是最珍贵的吗?我们什么时候获得过这样的荣幸?上帝保佑Emilio老板。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各自发挥聪明才智,做到使自己得意吧!”

煽动完众人的激情,谌西略有些疲惫,他早一步离开公司,开车去“雨夜”咖啡店,好像是发生了交通事故,路上有点堵,到的时候非色已经下班了一会儿,客人不多,他正乖乖的站在靠窗边的一棵装饰树后面等待,谌西横过人行道,从街上透过窗户迎面可以看见他,在咖啡店室内的话,则几乎难以发现树后面站了一个人。他的制服已经脱掉了,换上自己的浅咖啡色针织衫,里面是一件雪白的衬衣,脸上带着微微茫然的恬静,仿佛在思考谌西为什么还没有来,思考得太入迷,以至于谌西在窗户外面用手指轻轻的叩了叩玻璃,他才发现他。

非色从茫然中惊醒过来,脸上露出吓了一跳的神色,拍拍胸口,抓起丢在身前地上的一个帆布包往外走,谌西看着他各种生动的小表情,心软得一塌糊涂,产生一股把他抱在怀里使劲儿揉捏的冲动。“傻站在那里干什么?累了一天不能坐会儿吗?”他接过他的包,“我今天去见了投资商,弄晚了一点,真对不起,以后都准时来接你。”“你发我信息了。”非色开心的看着他,“等这么一小会儿有什么关系?饿了吗?回家煎牛排给你吃。”

谌西边开车边抽空瞅非色。“你看什么呢?”非色笑说:“再看我收费了啊。”“多少钱看一眼?”“一,…十英镑吧。”“太贵了!打点儿折。”“不行。”“那买一送一。”“不行,一口价的。”“好吧。那如果……睡一次呢?”…………………………shenglue…………………………………………………………………………

非色说:“我也要洗。”谌西笑着哄他,“好,我去放水,一会儿来抱你。”等到他洗完澡打算去抱的时候,发现非色已经睡着了,窝在被子里,像一只小仓鼠,露出柔软的耳朵,头发长长了一点,盖在薄薄的眼睑上,他一定是累坏了,在咖啡店站了一天,又被自己折腾了半晚,谌西愧疚的在他鼻尖上印了一个吻,但如果时光回到几小时之前,他知道自己仍然忍不住折腾他的欲望。

谌西觉得自己在一个名叫曾非色的深渊中一直下沉,下沉,但他完全无意自拔,这样美妙的下沉让他尽享其中,比飞翔更多心动,比坠落更有美感。

谁让他的小鹿从神仙居处落下了凡尘呢?既然来了,就要被红尘加身,与俗世拥抱,被男人…(shenglue)…,在y望的煎烹下死去活来。但凡人间情侣能做到的事,他们不仅都要做,还要做到极致。

这是他们二人之间的法则,正在成为某种心照不宣的暗示,不需要大张旗鼓、和盘托出,他们都成为力所能及的践行者。他们已经不可拆分,像水一样,他们分别是氢和氧,分开时飘浮无根,甚至看不到形貌,合在一起才形神兼备,品相完好,也才有了真正的生机。

到了这个程度,大约二人的生存法则亦要同时改写:除阳光、空气和水之外,他们互为彼此的第四个生存必要条件。上悲山之前或可商榷,下悲山之后即成定局,再无转圜余地。

像是地球爱上了几亿光年外的某一颗行星,在极度渺茫的相遇机率中,经过几亿光年漫长的等待,熬到那几乎不存在的概率显现,任何微小的闪失哪怕亿分之一毫米的运行误差都有可能导致它们永不相遇,一旦进入可触及范围,就恨不得用绳、镣铐或者其他一切用于束缚的东西把彼此绑在一起,从此相依相伴,运行同一个轨道,让那些天体安全距离、辐射、引力、黑洞什么的统统见鬼去——它们只要在一起。

宇宙有一天终将死去,它生于“无”,也将归于“无”,但前一种“无”是奇点大爆炸之前的空空如也,后一种“无”则归于一种永恒的稳定,宇宙一旦到达热动平衡状态,就完全死亡,万劫不复,科学家们称之为“热寂”,类似于人类的“长眠”,是听起来安详平静的死亡。

然而在热寂或者长眠之前,即使熵达到无限大,宇宙失序如乱麻,他们也不可能丢掉彼此。骨头嵌进骨头,血液融进血液,肉里长着肉,筋绊着筋。任何一种拉扯都将引得骨肉分离,筋脉俱断,鲜血淋漓。

有一部影视剧的台词,“我以为你是现实主义者,没想到你将死于骄傲。”如果把它放到非色身上,可以这样推演:“我以为你是堪破红尘的苦行者,没想到你将死于爱情。”而谌西更是原本不知自己有情种的资质,一旦得知,不禁毛骨悚然,继而醍醐灌顶,俯首认命。

谌西轻轻掀开被子,轻轻擦拭非色的身体,对方闭着眼睛,无知无觉一般,仿佛是一场对“死于爱情”的预演,虽然明知那是彩排,谌西却不由自主入戏了。他顿住手,被一阵突然的悲伤袭击了心脏,窒闷的气流胀得他胸腔发疼,他立起身,把毛巾丢在一边,弓着背将胳膊支撑在旁边的床柱上,大喘了几口气,他一点也不能忍受非色这副恒久稳定的样子,仿佛只与宇宙一同热寂,而非与他长夜共眠。……………………………………shenglue………………………………………………

肾上腺素,多巴胺,力比多什么的,非色不太弄得清,他把它们混为一谈,全都是爱情的附产品,或并发症。他作为其中一个病源体,与另外一个病源体交叉感染,双双病入膏方,且预后不良,至少此时看不见痊愈的希望。

大概在创造奇迹之后,人容易变得松弛而慵懒,谌西摊平自己的四肢,仰头看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短暂的阖了一会儿眼,再睁眼看向非色,非色虽然累到几乎脱力,却一直察言观色,当他们的目光终于对接上,他发现谌西的眼光不太明显的闪烁了一下,露出几分涩涩的羞赧。非色笑了,凑过去用下巴在他额头蹭一蹭,娇宠的说:“这下满意了吧?”

非色时常觉得谌西像某种毒品,跟他ZA的过程就是吸毒的过程,他不仅想用嘴磕,拿鼻子吸,还想直接静脉注射,对于这样丧心病狂的迷恋,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控制力太差,还是谌西本身毒性太强,类似于纯度高达90%以上的□□,一旦吸食成瘾将面临终生依赖,如果被强行戒断,肯定痛不欲生,无药可救。

还在悲山,什么都确定不了的那时候,非色不是没有尝试过戒断,那个过程如油煎火烧,让他在片刻之间即无耻反悔,抛弃尊严求他回转,幸得上天垂怜,才让他有了复吸的机会,如若再来一次……非色不敢想,下悲山之前,他尚算初期中毒,如今早已深度依赖——若是断了供应,他着实料不准自己会有怎样的戒断反应。

当然,最惨也不过一个“死”字,可是死也要死得其所,非色说最大的愿望是死在谌西的床上,此言确非狂浪之语,出于由衷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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