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阑不肯见我,他以商量国事为由,已经和几个大臣在屋里待了好几个时辰。太阳的颜色像被烧红的烙铁,半沉,宫殿外面开始点灯。
夜幕拉开,我仍旧在等。
“夜幕”这个词在我脑中出现时,我觉得周围都虚幻起来,世间万事万物都如同被置放在戏台上,迎接一次又一次的夜幕降临,日夜流转,一个人的故事开始、发展、高潮、渐衰,最后落幕……
当宫殿大门打开,人三三两两地出来,在夜色包裹中的行走,如果能被记录下来,说不定是个很美的电影画面。
电影?
那是什么东西,闪电的光影吗?我似乎生造了一个词,但这个词,当我使用时,分明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我突然想起,这五层世界之间,连通但又隔绝,我们最多知道上层世界的历史,而对于更广阔的世界,全然不知道那是什么面貌。既然我前世曾是上层世界的人,这说明,在无数个生死交界时,人有机会穿行于各个世界,获得来生。
我与世界同岁,并有机会,和我爱的人不断重逢。
太好了,这说明周游就是我,一直是我。
他找到了我。
我快速地转动轮椅,想奔向那个已经打开的大门。屋内,他背手而立,似乎也在等待某人的到来。
我问他:“林风阑,上辈子你叫什么名字?”
他不动声色,反问我:“怎么,见到他,你把一切都想起来了?”
“见到谁?”我往回望,在思考刚才走出去的几个大臣中,究竟有谁比较特殊,是林风阑口中的“他”。
不对,不是他们,难道是陈以?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今天出去的事情了,很抱歉,这件事没跟你提。你刚才的话是不是表明,上辈子我们三个人是认识的?好神奇啊,为什么我不记得,你却记得?”
“因为这是我的特权。”他举起茶壶,倒满瓷杯,再推给我。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我端起茶杯,轻碰他的杯口,“如果我也记得你,你这辈子应该不会这么辛苦吧?还要使什么手段让我钟情于你,我们上辈子应该本来就是恋人的。”
“恋人……”
我揽过他的肩,将吻轻轻留在他的耳后:“是吗?”
“是。”他点头,把我的手攥住,凝视片刻后,又松开,“但是已经分开了。”
我的笑容僵住:“为什么啊?”
“因为我们谈了千百年,都已经不爱对方了,所以约定好,将每一生,都当成新生去对待。”
“说谎,我刚才揽着你的时候,你抖什么?”我伸出手,不顾他的阻拦,执意要去触碰他的胸膛,用急促的心跳去反驳他的谎言。争执之下,我用力往他身上倾,轮椅翻倒,给了我一个助推力,我终于如愿压到了他的身上,并在推搡中,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异样。
我陈述道:“你硬了。”
“你的情况又好得到哪儿去?”他握住我的手臂,微微发颤,似乎还是想推开我。
我低头去亲他,他偏过脸,张开嘴呼吸,仿佛如果不这样,就得不到足够的空气。
他都忍成这样了,到底为什么?
“上辈子,我叫古里。这名字耳熟吗?”他逐渐恢复了冷静,把住我的肩,将我掀到一旁,“我刚才说的一切都是假的,我没和任何人建立过恋爱关系,上辈子倒是即将迎娶一个素未蒙面的公主,在大婚当天,你杀死了我。”
“好,别说了。”
“还有,我其实极度在乎伦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