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没什么胃口,”田一帆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血色,眉眼含笑,说话也不怎么断续了,“需要美色,来增加食欲。”
陶安昱:“……”这什么破理由?
陶安昱重新坐了下来,拿起刚刚那把水果刀,打算再削一个新的苹果。
田一帆看着他食指的手指骨,美滋滋地啃了一口苹果:“说真的,你到底有没有哭?”
陶安昱眼皮都没抬:“没有。”
那个红色的苹果躺在陶安昱手里,一点一点地被旋转,表皮也随之越削越长,没有断过,田一帆盯着:“那你现在,哭哭呗,正好我也醒了。”
陶安昱手一抖,没断过的苹果皮断掉了。
他眉头微皱:“有病?”
田一帆半边脸埋在枕头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我就是想看看美人落泪。”
当然,外加有点想象不出,想象不出他这张脸,为别人流泪时,有血有肉的模样。
陶安昱看了一眼他拿在手上,没吃两口的苹果,漠然:“你还吃不吃?”
田一帆挑眉:“那我边吃你边哭?”
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有歧义……
田一帆咳嗽了两声,将话题转移到另外的一个地方:“你说我什么时候能下床?”
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更有歧义……
要不还是闭嘴吧,没话找话做什么。
陶安昱面上不辨喜怒:“伤筋动骨一百天。”
田一帆一下子又蔫了:“我会发霉的……”
想想就很难受啊……
“你不会孤独。”陶安昱接下来的话,又成功熄灭了田一帆刚重燃起的小希望,“还有九科作业陪伴你。”
田一帆:“……”
他突然觉得,其实发霉也挺好的。
算了,先养着吧,或许也用不着一百天呢。
下午的时候,得到老师批准前来探望的庄洋和白芸芸,人手一个大西瓜走入病房,尤其是庄洋,像吃了药一样亢奋,拍了拍手里拿的大西瓜,神采奕奕道:“帆哥!我给你带来了你最爱吃的大西瓜!吃完之后肯定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不知道的还因为你过节送礼呢,”白芸芸白了庄洋一眼,把另一只手提的毛桃果篮也放下,抱拳道,“既然您已经貌比潘安,那小的在这里就祝您寿比南山,长命到一百岁!”
田一帆抽了抽嘴角:“你们这是祝寿送礼来了?”
一个送礼,一个祝寿,明明半斤八两,非要攀个高低。
这间病房除了田一帆现在躺着的病床,还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和一套小型的沙发茶几,被庄洋连连称其家里有矿。
相比之下,白芸芸可以说是非常淡定了,她挑了个西瓜,用纸巾垫着,放在那边的茶几上切。
“医生来看过了吗?”
西瓜被白芸芸切成两大半。
田一帆趴在床上,定定地看着白色地瓷砖上的一个小黑点:“嗯,刚走不久。”
“怎么说?”话音刚落,西瓜又被分成了更小的几块。
“继续留院观察。”
田一帆揉了揉头发,觉得触感不太好,今晚得想办法洗个头。
厕所里传出冲水的声音,田一帆道:“人美心善的芸姐姐,帮我看看热水壶的水还够不够呗。”
白芸芸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倾身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沾到手上的西瓜汁,走过去提起热水壶颠了颠,转头看了田一帆一眼,没有说话,出了病房。
庄洋从厕所里开门出来,手还滴着水,看了一圈房内,问田一帆:“诶?芸姐呢?”
“打水去了,”以庄洋为中心的一圈瓷砖地面,全都是大大小小的水渍,田一帆不禁皱了眉,“擦手去。”
“哦。”庄洋抽了几张纸。
“那个……庄洋……”
刚训完人家,这会儿,田一帆又突然扭捏起来。
被田一帆叫唤到名字的庄洋:“嗯?”
“就是那个……”田一帆咬了咬唇,“能帮我拿那边桌面的香蕉吗?”
田一帆原本是想问问庄洋篮球赛的事情,可好几次欲言又止。
他实在没脸开出这个口。
“看你这样,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呢。”庄洋从那串大香蕉的左侧掰了两根小香蕉下来,他自己一根,伸给田一帆一根。
田一帆指了指自己动不了的右手臂:“我是伤患。”
“真麻烦啊你,”庄洋咬住自己的那根香蕉,动手替田一帆剥开香蕉皮,“满意了吧。”
田一帆从他手中接过香蕉,下意识地说了句“谢谢”。
“帆哥,你最近怎么老是谢谢谢的,”庄洋道,“你以前可不这样的。”
田一帆怀疑地看着庄洋:“那我以前什么样?”
庄洋回忆了一下,然后道:“脸皮厚的一批,作业拿过去就抄,东西抢过来就吃,看人不爽就怼,还从来不说谢谢。”
田一帆默了默:“……我有这么流氓?”
庄洋认真纠正道:“不是这么,你就是。”
田一帆:“……”放屁。
田一帆两口就吃到了露出来的部分,庄洋帮他把香蕉皮往下剥了剥,田一帆心安理得地接受着:“那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起码会和你说谢谢了。”
“好个屁。”庄洋嗤之以鼻。
“为什么?”田一帆不懂。
庄洋边吃香蕉边说:“谢谢什么,都是对外人说的,兄弟之间再言谢,不觉得很见外吗?”
“我看你就是纯属欠抽。”田一帆一口吃完剩下的香蕉,把皮扔给他,“再给我拿一根去。”
两手拎着香蕉皮的庄洋委屈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