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胸口不受控制的剧痛起来,他仓惶地解开衣襟,却是光滑一片,并无伤痕。
他稍微放心一些,眼前一阵恍惚,自己遍体鳞伤,无数个伤口朝外滋滋冒血。
“……好疼!”
“好痛……为什么……救救我”
“啊!”
明光一声惨叫,惊醒过来。
一个盘高髻的妇人坐在榻边,手里端着药碗,是丁娘。
嘴里一阵苦味蔓延开来,明光怔怔的环顾四周。
试探着动了动身子,痛楚无孔不入的钻了进来。
他眼前一黑,险些闭过气去。
“不要用。”丁娘这时开口。“把药喝了。”
明光想要说话,一汤匙已经喂到嘴边,他动了动唇,药汁滚下了肚。
如法炮制的用完一碗药,丁娘说道:“你伤的很重,高烧一直不退,腿上又有伤,差点就去了。”
她不是夸张,她瞒着韩陵请了民间的行脚医来,个个看了都是摇头喟叹,直言等死。
好在有个额间扎青条的奇怪医者,冷着脸说了句“死不了”,便大门一关施起针来。
说来也怪,那针法过后,不出两日,明光的烧便退了,也不在梦中满脸泪痕胡乱喊瞎了,头歪在一边,露出清癯的锁骨。
明光声音有些哑,说不出话来,用稀碎的嗓音道谢。
丁娘瞧着心里一酸,留了句她明日再来看他就走了。
丁娘第二日也来了,随着明光清醒的时刻越来越多,她的话也越发多起来。
不同的是,明光却再也没能说出话来。
只能喑哑的发出一些音节,沙沙作响,请了人来看,说要么是烧坏了嗓子,要么是那行脚医施针时为保命,堵了嗓子眼儿。
总而言之,就是哑了,说不了了。
丁娘反应比明光还要大,“什么叫哑了?怎么会哑的?庸医!”
郎中被她问的连连败退,走前恼羞成怒的喊道:
“哑了就是哑了,你们教坊里头做的什么肮脏生意心里头不知道?一年逼死过多少男女你们不知道?如今哑了一个还装模作样的惋惜起来,我呸!”
他说了就跑,丁娘头顶生烟就要追出去把他杀了喂狗,明光咿咿呀呀叫着,从床上摔了下来。
被扶回去以后,明光指了指自己,又摆了摆手。
他既是在安慰丁娘,也是在安慰自己,没什么的,他头一百年也是说不了话的,照样这么过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