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知道他会这么说,端木辰谦神色未变,“那么请问城主,您是否知道他们已经打算让聊城的人全部消失了?”
“……全部?!”
辰谦颔首以示肯定,而后补充道:“包括您。因为随便你们任何一人存在的话,都会成为不稳定的祸患,尤其是城主,既能统一城之百姓,定然明白其中利害,更留不得。”
这番话中虽然有辰谦自己加的东西,但大概意思却与那些所谓正道中人说的话别无差异,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牺牲一切,又何况只是除掉名不见经传的小城与城主?到时候只需把一切都推给已经死去的攸霖,他们还可以坐享英雄这个名号带来的荣华富贵,与无尽的膜拜。
等了半天不见尘兮说话,辰谦抬头望去,第一面只觉得极其温和的男子将面目隐藏在黑幕中,流露在灯光下的手紧紧攥着,青筋暴起,似是下一秒就会爆发出来。
守在外面的犹笑眼眸杀过冰冷的杀气,那一瞬间竟如自修罗场走出的杀神,只消一个名字,便足以使世人闻风丧胆。但这样的气势在下一秒便消弭于无形,好似只是错觉,安静立在门外的侍卫一如既往的普通。
打算说些什么的辰谦被蓦然打断:“本城主与你结盟,条件。”
怒到极致便是隐藏了暴风雨的平静,愈是平静,愈是可怖。男子对着辰谦微微一笑,如初见般淡然温润,辰谦却知道只需一个时机,这样的暴怒,会让那些人尝到苦果。
但那就不是自己能管到的了。
辰谦点头,从怀里拿出纸递给尘兮:“就是这个。”
清晨的阳光逐渐笼罩了聊城,小街小巷里的吆喝声渐起,耕地的农民背着锄具,三五成群,彼此谈笑着向田里走去,留守在家里的农妇亦是早早起来,收拾家务,为即将去学堂的孩子做饭。袅袅炊烟自烟囱里缓缓升起,曲曲折折的羊肠小道回荡着孩童的嬉笑声。
即将发生的变故对于聊城百姓们来说,都是遥远到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依旧是继续着自己的生活,若非昨天的百姓受伤,他们恐怕还会如城主所愿,一直无忧下去。
身着白衣的尘兮坐在桌边,轻轻揉着太阳穴,眼带无奈地暼着一大清早就将自己唤醒的城民们,虽仍困倦,问出话的语调却满含纵容:“怎么了?”
“对不……”
“城主,他们想跟着你学武。”几位城民对视一眼后,那名代表刚想说话,侍候在旁侧的犹笑便直接打断了他,语调淡然,甚至都没看他们一眼。
此举看似无礼,其实只是不想让他们把道歉说出口。不管尘兮强调多少次,这些城民都对他们几个毕恭毕敬,甚至有些卑微,而这完全不是尘兮想要的,犹笑自然更不喜欢,明里暗里都会阻止他们某些下意识的行为,虽然目前还没见效,但犹笑相信,百姓们一定会改过来的。
被直接带入主题,几人都是愣了下,方才在尘兮疑惑的目光下接道:“城主,昨天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今天贸然前来打扰,就是想跟着城主学些武功,哪日那些人杀进来我们也能帮上城主跟犹侍卫。”
尘兮微微挑眉,笑了:“你们是不相信犹侍卫的武艺,还是不相信本城主的能力?”
“……我们……”
“你们的心情本城主可以理解,但正是因为理解才不能任由你们胡来。”不等他们回答,尘兮轻轻摆了摆手,语调蓦然冷肃,“难不成你们以为学了武就能对抗那群人?但凡江湖人,都是要沾血的,更何况能被派到这的宗门子弟,以及那些什么宗主,可都不是常人,手里少说都不下百条人命,不然都算不上优秀,你们仅仅只是学了武,会是那些人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