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宗胤：“免贵，姓朱。”
“好的，是朱先生。两位……对！好的。好的。”
她挂下电话，面部肌肉用力上提，挤开那些新注**去的玻尿酸，试图露出一个类似于微笑的表情：“白晓欧马上就到，请稍后。对了，两位做一个无针水光吗？入秋了天气比较干燥，需要及时补充水分。今天我们有回馈老客户的活动，二位在我们院做无针水光都是免费的……”
她一言未了，叶锋却倏忽从沙发里跳了起来。
顾宗胤：“怎么？”
叶锋皱眉，低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车子没停好！我去泊车！”
顾宗胤：“……”
他几乎是瞬间从叶锋的眼睛里印证到某种预感：“一起去！”
两人飞快起身直冲向门口。
那个方才还慢条斯理的前台接待瞬间着起急来，飞快地从桌后绕出来，试图拦住两个准备夺门而出的男人：“朱先生！朱……”
她的音量瞬间变大，转头朝店内喊：“两个人跑啦！”
顾宗胤和叶锋方才停车的时候已观察过这间医美诊所的地形，正门临街，就是他们刚才进来的地方，另一扇后门则开在小区的院子里。他们要找的人如果从后门离开，直接往小区大门出去，那倒还好追；可万一人跑进小区，随便混进哪一间民宅，就好像大海捞针一样难找了！毕竟他们两个只是出来调查走访的法院工作人员，没有警察那样大的权限，可以发动基层组织配合，还能开具搜查令什么的。
幸而顾宗胤发现，这一次他们的运气还算可以。一个穿着美容院粉色护士服的女人，正步履慌乱地往大门口跑。
“白晓欧！”顾宗胤大喝一声，“站住！别跑！”
那女护士听见这声断喝，惊恐地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不仅没有站住，反而脚下生风跑得更快了。
顾宗胤和叶锋两个人连忙奋起急追，那女人飞快地跑出小区大门，在人行道上拐了个弯，一头钻进附近的巷子，又七拐八绕地穿过几间没来得及拆的旧平房，几乎快要看不见影子。
“站住！别……别跑！”顾宗胤好久没有这么卖力地做有氧运动了，心里既生气又有点好笑，在后面追得上气不接下气。
幸好他身边还有个体育专长的法官助理。叶锋无论肺活量还是速度都甩顾法官好几条街，他很迅速地判断地形，果断穿过几间旧仓库抄近路堵在了那个粉色身影的前面。
“白晓鸥！你别怕！我们不是警察！”
半分钟后，顾宗胤也气喘吁吁地赶到了。
“你们是什么人？”女人脸上惊疑不定，她此时已被堵在一处死巷子的尽头，想来是逃不掉了，只得回过头来，看着面前这两个穿白色衬衣和皮鞋的男人。
顾宗胤把手撑在膝盖上，弯着腰喘气，一面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半天掏出张工作证来，在白晓欧面前晃了晃：“法……法官！我们是中级法院的，正在审理王萍投毒的案子！不是警察，没权力抓你！我们只想问你几个问题，上次去你们村就想找你了，结果你不在……”
白晓欧似乎略微安稳了些，但神情依然惊疑不定：“找我干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叶锋：“你跟王萍认识多久了？你们关系好么？她杀了人，现在被拘押在市看守所里，可能要判死刑了。你不想帮帮她么？”
巷口小咖啡馆的老板有些疑惑地看着刚走进来的二男一女这三个客人，非双休日的上午十点半，平常这时段很少有人光顾他这间偏僻的咖啡馆。
“两杯水。一杯热巧克力，给这位女士！”
顾宗胤在白晓欧对面坐下，叶锋打横坐在一侧，虽然咖啡馆不是审讯室，但两位法官都长得高大，眼神也十分执着，依旧让小护士感受到了十足的压迫感。
“王萍是我同村的。”白晓欧啜了一口眼前的热巧克力，气息渐渐平复，“我们两家住的很近，算是邻居。我虽然小她七八岁，但关系还可以。毕竟我们俩都是外来的媳妇，村子里的人大多都姓朱，这一点你们大概也是知道的。”
顾宗胤点点头，表示他知道。
“我是个失业的寡妇，男人死得早，有儿子要养，不得已就来城里打工，不常住在村里，”白晓欧继续说，“不过王萍她男人没什么营生做，爱喝酒，也时常打她，这些事情我即使不在村里也都是知道的，我一直都很想帮帮她！”
“所以你就给了她那瓶毒药，暗示她毒死丈夫，一了百了？”
“不！我没有！”白晓欧慌忙摆手，“那只是美容药，我怕她误服，所以才提示她有毒的。其实我本来想说，也介绍她来城里打工，哪怕只是在我们诊所里扫扫地，搞搞卫生，也总比呆在村子里好呀！法官，你们不要误会，我没指使她杀人。照王萍那样懦弱的性格，即便有人怂恿，她也没可能给她男人下毒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