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在最有名的青楼做最有名的花魁，夜驭八男，夜夜如此。”蔺朱砂毫不客气地道，“你真渣渣。我真替那些被骗上榻的女人伤心，她们肯定是被你这皮相还有花言巧语骗了。”
草。爱是一道光，绿得我发慌。抚罂强颜欢笑：“啊呀，多谢朱砂夸我脸俊美。可你怎么能骂自己傻？我一句花言巧语都没跟你说过，还跟你讲得明明白白：我是芝麻汤圆白切黑，是水母，水母是没有心的。有一句我都还记得：‘鄙人乃是世界上最心没肺的浪子，拿得起放得下，四海为家逍遥游。’”
蔺朱砂品酒：“欣赏。不为情所累，最是潇洒自在，尤其是修道之人如你我。对了，你不担心凉孤烟查出什么吗？”
“毫不担心。我有五条后路，”抚罂轩主晃晃手指，“和数枚棋子，以及一个得力盟友：隳世玺的正主、凉孤烟的老祖宗，当年把卖花声煞毫不犯难地拿下的那位尹棋灯。是我的好义弟。当年他还没宅进隳世玺里时，曾有一场‘煞声之战’，虽然我压根没露面，但怎有可能不搞事、埋后手？”
“你做了什么？”蔺朱砂饶有兴味。
“我趁乱把我的水母须洒在了各个地域：紧要的、不紧要的，后来得偿所愿地以小须须控制了巫山蛇精的首领；前些年不是有棵参天渗血楹毫不费劲地把尹州三台给拆了吗？”
“薄情爵的妹妹。”
“就是她，我盯上她了。她丝毫不知自己所长的那片土里有问题。其实所有树精都没看出来，无一例外。”
“你告诉我这些干甚？”
“让你知道我的智商有多高。莫非你还要出卖我、害死我吗？”抚罂无比纯真地道。
“有何不可？看利益有多大啊。”蔺朱砂笑客可掬。
“我猜，你控制众蛇之首是为了隐匿于其后办事，让别人即使发觉出幕后有人，也最多只能查到蛇首。”
“知我者，朱砂也！”抚罂举杯笑道，“而且还有不少人供我甩锅。我宁可做阴暗石头后以垃圾为食的鼠，也不愿做暴露在人的视线中去求那些珍馐的蟑螂。”
蔺朱砂亦举杯：“你的五条后路，也值得玩味得很啊。”
“我虽然决不肯正面刚人，却还忍不住要开五条后路，“抚罂自我感慨，“还有一点，就是肯花上千年的时间为行事计划埋伏笔，这一点义弟跟我像极了。”
浅饮，又道：“我猜，水暮蝉转至与凉孤烟对立的一方是假，深入敌营帮他才是真。所以我传了消息到巫山，且看他究竟会护凉孤烟护到什么程度。”
“以你的做事手段来看，传的是凉孤烟并没死的消息和他的位置？”蔺朱砂推测道，“凉孤烟当年可把巫山得罪得不浅。”
抚罂戳蔺朱砂的额头：“啊呀！比你九岁时聪明了不少！”
“司胥，你比你五千岁时胆子更肥了。”蔺朱砂掐着抚罂轩主的下巴，把他的脸拽到了离自己的脸极近的地方，“什么时候起，敢攻我了？”
“……无意冒犯！”抚突然发现,蔺朱砂的两眼竟破天荒地画了点红妆。说好的“通天乌冕蛇大人冷得很,五千年没上一次妆”呢？外面传言莫非是假的？
啊，说来，她也快五千岁了。
蔺朱砂竟也在想这事。司胥这人……
明明活得好好的，四场腰斩祭祀居然没有一次来捣乱。
其实每次斩作两段，她都在想，要是死讯是假的，他会来吧。结果白白地让人砍了四次，他特么都没来！而且原来活蹦乱跳！
老子不干了。这一回，谁也别想砍老子，莫挨老子。
凉孤烟让渌水回了卧莲寮，一个人躺在摇椅上。这样了好几个时辰，忽听见一阵奔跑声：“寮主啊！不，不得了了！阁主他——”
“他怎么了？！”凉孤烟一下坐起。
“当时有几个小妖怪路过时讨论着关于你的事情，又交流各家主子要如何如何，”疏勒气喘吁吁，“主人边听边跟着他们走了很远，然后就跟我说他要去扁人，让我回阁。我嘴上答应，却远远地跟在他后面，想去看热闹，结果主人打上了巫山！”
水暮蝉刚打上山，抚罂轩主便通过被他控制的蛇首看见，水暮蝉睥睨着昏暗中百对亮起的兽眼和鬼的幽幽轮廓，笑眼狭长，酒窝里尽含自负。逐渐有低哮和虫蛇游走之声朝他逼近，他好整以暇，不紧不地抖开折扇：“单刀赴宴这事，他凉孤烟做得，我水水暮蝉也做得。”
“啊呀！我还在想水暮蝉会作何反应，没想到他反应好生剧烈！”抚罂轩主笑道。
“那些妖鬼很疑惑他为什么过去挑架，他不屑告知，冷笑。这个就把那群老妖火了，他们立马打起来！”疏勒手舞足蹈地描述，激动不已，“果然水氏宗主的位置不是虚的，那可是巫山的妖鬼啊！主人从山脚斩到山顶，终于对上顶峰上的蛇之首！虽然已经精疲力尽，但还是边跟千万条蛇和蛇首缠斗，边找准了时机一剑斩准了它的七寸，但同时，蛇首咬中了他的肩膀！”
“什么？！”
“别激动！虽然蛇首有剧毒，但我也是剧毒的蛇！我立即化回原形，一口咬上主人，想以毒攻毒。此时再没妖鬼敢上来，而我正咬着他，挂在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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