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罂冲他翻个大白眼,然后笑眯眯对蔺朱砂道:“甜心,可以暂避吗?”
蔺静静捧福,转身:“请。”声音不对,手部似乎有点抖,却依言说走便走。但是心中在暗斥:以为骗得了我?
她一走,尹棋灯又单膝落地去探抚罂轩主的脉象,带着哭腔:“究竟怎么回事啊?!”
抚罂抹眼道:“我滴个好义弟啊,你不知道吗,我正面刚了全灞衣!因为朱砂。我滴好义弟,我有姑娘了!”
“你怎么还没死呢?起码也该瘫个半死啊!”
很深的地方
“……你莫要这样咒我!我有几片刀片捅进了内脏里没出来,朱砂也没有发现,它们到现在还在释放我的功元,我才依旧能谈笑风声,但是再过两三天我会死得很惨!哦对了,她现在很纠结我之前留给她的那张‘吾已嗝屁’的字条,你就跟她把我五千年前救你时极破八脉、躺了几千年的事跟她讲,她要是还气,我就砸个碗。再气,我就跪碗碴子上……”
尹棋灯打断他:“那刀片怎么办?!我现在把你捅死,再送你去涅槃池?”
抚罂轩主赶紧摇头摆手:“不必,不必!你平身,地上凉。我早就想好了,你给我弄只讹兽。明白?”
尹棋灯拍拍手,站起来赞许道:“妙哉,那么,我现在去跟朱砂说事,再扯个谎让她自己待几天,然后就把你推走。”
抚罂轩主还有事要交代,但不怎么希望华雨客还接着听,道:“戳多妈得(等等),附耳过来。’尹棋灯照做,抚在他耳边道:“告诉她,公子萤火得了橐?羽后会给她,根本没人知这件事,她可以随使用;而等到烛龙吞了公子萤火后,公子萤火将挖去烛龙的阴阳目,这件事传出来后虽将轰动,却也不甚蹊跷,随他们查。那且让她用了补身。”
尹棋灯听罢,问华雨客:“跟我同行吗?”
华雨客迟疑了下:“不。”
抚罂轩主心中在思考,要怎么做掉他。
凉孤烟醒来,感觉宿醉头痛,腰身更痛,正躺在酌杏阁自己的摇椅上。痛处怪异,他不禁喘气呻吟了声,这一声出来不得了。
疏勒尖叫道:“主人,您您您究竟对他干了什么?!”
渌水揪着自己的头发:“多久?!记得多少次吗?!水暮蝉正给凉孤烟梳他的散乱长发,耳垂发红,忍无可忍道:“我不是故意的……”
“那你,是轻薄?!”凉孤烟负痛转身,看向水暮蝉。
“不,不是……”水暮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也有这样讲话的时候。
凉孤烟的记忆潮水般涌来,他认真地道:“我问你,你有没有……叫过我阿浔?”
酌完完全全滞成了一尊石像。
凉孤烟的醉意还是没有过,便毫不觉油腻地接着细数:“你为何三度缟素?”
“为何刚重生就去巡封?”
“为何把我藏在你的寝室探我脉门?”
“我走出去后你为何那样怒?”
“挡在你前面受了伤,你分明很慌,甚至揽过我,我本以为你该惋惜我死得不够惨。”
“我心脏剧痛跌下疏影时你接我入怀,你可知你拔出那箭后,我看到你眼中有血丝?”
“我听见你背着我逃出霁山时所唤的了,你在正道面前吼,‘我看谁敢动他!’”
“你给我清痂,割了脉喂我血喝,串好我的手持披着我的外袍,给我去找过琉璃衣,我回来时你亲手装点长路,我都记得。”
水暮蝉缓缓地放下了折扇,感到有些难以呼吸,浑身仿佛正遭焦灼。
凉孤烟的浅色眼睛里映出了水暮蝉的眼睛:“我心悦你呐。”
滚烫的血冲上水暮蝉的头,他痴痴地把抖抖抖若风中残柳的双手按上凉孤烟的肩,张开口,“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跟我到榻上去!”
疏勒与渌水把嗓子喊哑,脸都红作赤猪肝,放出了漫天礼花。
“余下的记忆,最好找尹棋灯回来,毕竟不知为何我二人之前时有行动不由己,间或还失忆的现象,若记忆缺失,只怕重要信息也会缺失。”水暮蝉支着腿斜躺在榻上,折扇微摇,酒窝陷下了几分邪气。
凉孤烟卧在摇椅上:“他只给了我部分记忆,大概,是要我付出代价的意思。若重,便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