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韩时初只是身上长些红疹子,除了皮肤瘙痒,倒也没什么其他生理症状。可再次服下抗过敏药没多久,他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胸腹之间更是如烈火灼烧,不可抑制的恶心感令他趴在厕所呕吐不止。
张妈想打电话叫许越过来,却被韩时初一口拒绝,原因是怕殷果发现后自责。后来,韩时初呕吐的现象越发严重,都吐出了墨绿色的胆汁。张妈吓得六神无主,手脚发软,她半跪在地上哀求韩时初:“少爷,你让许医生给你看看吧,再下去,你会死的……”
韩时初吐得耳鸣眼花,脸上的汗珠咕噜咕噜往下滚,惨白的嘴唇死死抿紧:“我没事。”
沉浸在梦乡的殷果恍惚间感到一丝冷风钻入,他下意识地想往韩时初怀里钻,可伸手摸向身边,却是空无一人。强烈的不安感迫使殷果从睡梦中惊醒,他猛地睁开眼,迎接自己的是一片漆黑。
殷果以为韩时初在洗手间,尝试叫了几声,却没得到回应。他随手抓了一件衣服裹住身体,小跑步奔出房间,看见楼下的张妈正慌慌张张拎起电话。
“张妈,你看见时初了吗?”殷果走下楼,凑近看,才发现张妈泪如雨下,他慌忙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哭了?”
惊慌失措的张妈语无伦次起来:“少爷,少爷不行了。”
殷果身子一震,还没问清到底发生何事,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他转过身,推开洗手间半掩的门,看见韩时初脱力地趴在马桶边干呕,咳喘声压抑有隐忍,似乎是怕什么人发现。
虚弱无力的韩时初丝毫没有发现殷果的到来,他眉心拧紧,一手死死摁着胃,希望借此将那阵持续不断的作呕感压下去。
殷果从未见过韩时初如此脆弱的模样,他被震得站在原地,等回过神时,眼睛轻轻一眨,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掉落,心脏的位置随之爆发出密密匝匝的刺痛。
“时初……”殷果有些站不住,他摇摇晃晃蹲坐下来,小心翼翼触碰韩时初毫无血色的脸庞,“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听见殷果泫然欲泣的声音,韩时初勉强撑起沉重的身体,轻轻甩了甩头,破碎的嗓音低弱不可闻:“我没事……”他缓缓抬起头,恍惚间看见殷果哭得梨花带雨,不顾四肢百骸的顿痛,将对方搂进怀里,小声又极尽温柔的安慰受惊的爱人:“我没事,你别哭……”
许越接到张妈的电话后,立刻赶往韩时初家,在途中还给研究院值班的同事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准备一下,等会儿会有病人送到。
韩时初对杏仁过敏的事许越是知道的,他曾以为韩时初对殷果的爱,不过是得不到的执念在作祟。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不管韩时初的作法有多么下流卑鄙,乃至于令人发指,可那个人对殷果是真心实意的,甚至到了可以放弃生命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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