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啊这,没听见啊,上次是有急事!这次回来找树儿了!”婶婶笑道。
毕彤不知什么时候追了出去。
“暮云姐姐暮云姐姐!”
余暮云听见喊声停了下来,“彤彤?什么事啊?”
“暮云姐姐,你、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阿树哥哥就要完了。”
余暮云皱着眉头轻声问道:“他怎么了?他还好吧?”
毕彤摇摇头,“他很不好,他现在变得比大伯大娘去世时更糟糕。”
“他怎么了?”余暮云抓住毕彤的胳膊着急的问道。
“他现在都不说话了,经常发呆。要不就是做好多的题,停都停不下来。人也瘦了,我觉得他。。”
余暮云心里很难受,毕彤看了看她,小心的问道:“暮云姐姐,村里好多人都在说你被一个男人带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你把阿树哥哥抛弃了,你只是玩一玩他,暮云姐姐,是这样的吗?”
暮云望着菜地的方向,摇了摇头,她回过头对毕彤说:“那些人胡说的,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嗯?”
毕彤高兴的笑起来,“我就知道暮云姐姐肯定不是那样的人,你给阿树哥哥做长寿面,你对他那么好,你怎么会是玩一玩他呢。”
余暮云微微一笑,笑容里都是苦涩。
“你回去吧,我去找你阿树哥哥了。”余暮云朝后山走去。
毕彤看着,嘴里喃喃道:“阿树哥哥,暮云姐姐回来了呢,你可要高兴起来呀。”
余暮云跑到毕树的菜地里,没有看到人,旁边的果园里也没有人。她注意到苹果树上一个苹果都没有了,只剩下青翠的叶子。快两个月了。。。这么久了。。。苹果都成熟了,她一个都没吃到。
余暮云四处看了看,还是没有发现毕树的身影,她有些着急,毕树到底去哪了呢。她抬起头,看着远处的山,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
余暮云跑上了山,她跑得一身汗,忽然她渐渐停住了脚步,她看到了毕树。
苍翠的树木下,毕树靠在父母的墓碑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余暮云慢慢的走近,脚步放得很轻。她走到毕树跟前的时候,毕树都没有动静。余暮云蹲了下去,她看着毕树。
快两个月不见,毕树真的瘦了很多,眼下还有淡淡的青色。余暮云心蓦地痛得揪起来,她发现毕树的眼角残留着泪痕。他哭了?他靠着父母的墓碑哭了。。。他穿着单薄的旧体恤,粗布裤子,皮肤又黑了些,自己走后,他一定没有注意防晒。
余暮云看着他,流下了眼泪。
这个男人究竟受了多少苦。。。余暮云此时此刻真的很痛恨自己。她告诉自己,以后都要让他快乐。
余暮云深吸了一口气,抹掉了眼泪,平复了一下情绪,叫了一声毕树,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人说,林深时见鹿,海蓝时见鲸,梦醒时见你。
可实际,林深时雾起,海蓝时浪涌,梦醒时夜深。
不现鹿,不现鲸,也不现你。
但终究,鹿踏雾而来,鲸随浪而涌,你没回头,又怎知我不在。
毕树一颤,他本身也没有睡的太实,他只是晚上没有睡好,有些累了。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眼前的余暮云。毕树没有反应过来,怔怔得看着她,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女孩此刻蹲在自己跟前,是做梦么?
“毕树?”余暮云看着毕树那么看着她也不说话,又喊了一声。
毕树一凛,清醒了过来。他迅速站了起来,看着余暮云,她还是那样娇美。
“你。。你怎么来了?”毕树有些不敢相信,他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了。
余暮云松了口气,幸好是问你怎么来了,而不是问你来干什么。。。
她也站了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昨晚几乎一晚上没睡,早上六点就起床了,开了四个多小时的车,到处找你。现在我肚子好饿。。。我想吃饭。”
毕树看着她,有些愣怔。他动了动嘴,半响才问道:“你找我干什么?”
余暮云笑了笑,“我现在想吃饭,吃完了我再告诉你。”
毕树看着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朝山下走去。
毕树走到家门前,看了看停在旁边的红色车子,然后进了屋。
余暮云跟了进去。毕树看了看她,没有说话,转身进了厨房。
余暮云看着毕树洗米煮饭,洗菜切菜。
“你这两个月都没有好好吃饭吗?”余暮云问道,她看到毕树的手停了停,然后继续做事。
“你都瘦了。。。”余暮云说,毕树抿了下唇,继续切菜。
余暮云看着他,转身出了厨房,她来到她睡过的房间,发现毕树并未搬回来。她打开衣柜一看,自己走的时候留下的睡衣和内衣都好好的放在柜子里。余暮云脸上有了笑意。
她来到毕树睡觉的房间,发现桌子很乱,她很奇怪,毕树一向是爱干净整洁的,几乎从未有乱糟糟的情况发生。她走过去一看,桌上都是试卷和大量的计算草稿纸,余暮云翻了翻,发现有几张间隔的草稿纸上有被笔狠狠划过的痕迹,一团黑。余暮云拿起来看了看,依稀看清了下面的字迹: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
余暮云抬眼望向窗外,心中痛与爱疯狂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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