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觉着你们不必如此忧虑,只耍小九作出决断,一切便迎刃而解,师弟说的可对?”叶挽风转向低头沉思的安峯麓,勾起唇角:“大师兄?”
安峯麓并未立刻回应,他抬首目视着满面笑意的叶挽风,紧蹙的眉头有了些许松动,只是面上肌肉依旧紧绷着,不敢有半丝放松之意。整个房间良久无人敢应话,屋内的几人各自各怀心思地沉默着,唯有屋外微风能惊动他们的心。
却说梅小九被安峯麓抱回房间后,便了无睡意。他睁着美目百无聊奈地瞪着床顶的纱幔,将视线慢慢转到左手掌心处。自从麓山回到客栈后,每至深夜寂静时,他总能梦到些奇怪场景,有时是他在一处梅林练剑,而安峯麓在旁静静观看的景像。有时是那处陌生又熟悉的树林,其中也定然少不了安峯麓的身影,其中最长的一个场景便要数三十年前,自己在交流大会上救下一个被雾妖纠缠的女修者,也不知她目下景况如何?是否还在被那不要脸的雾妖继续纠缠?
思及此,他抬手在额上轻敲一记:都什么光景了,还有功夫想些有的没的,真是活的太安逸了!忽地,左手掌心处发出微弱的光亮,他展开掌心凝视着其上的淡金色龙纹,玄色美目中也显现淡金色的光彩,好似有什么正从他的躯体破封而出。
这就是那些妖类趋之若鹜的无上神力?若真是如此,他宁可……不,他目下还需要这份力量,自是任由其生长,直到清偿完所有的罪孽为止。
下定决心后,他猛地从床上翻起来,穿好鞋袜从容往屏风后走去。待走近先前布下的结界外,他挥手破开结界,将装着白灰兔精的精致笼子吸引出来,而后再一挥手,将两只兔精放出笼外。
梅燏瑿目视着笼内的兔精,道:“你俩走罢,若不是有旁事担搁,早该放你俩离开。”
白兔精率先从笼内探出脑袋,它晃晃雪白的长耳朵:“多谢公子,如此,我俩便告辞了。”
“不必谢我,不过是依照约定而已。”梅燏瑿说着翻腕变出一只淡黄色的纸鹤,那纸鹤周身流转着淡淡的光芒,瞧着不似凡物。
“这是……”白兔精讶异地睁大赤红色的双目,抬首不解地望着他:“公子要送我俩回去?”
“确如你所言。”梅燏瑿将纸鹤轻轻向上一抛,那只纸鹤蓦地变大,它飞至两只如紫荆身旁,欲将它们带离客栈。
“且先等等。”白兔精抬抓止住纸鹤的动作,而后回首看看灰兔精,见它好似并不打算制止,方才略感心宽。它直起身子,目视着梅燏瑿认真道:“梅公子,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在临去前,我还有点儿事儿想同你说……”
“你是想说海广平的事儿罢?”
梅燏瑿这几日将下山后发生的事儿细细想了一通,觉得海广平那日出现的甚是莫名,而他恰好又从白兔精口里得知他想要掠走自己。最初他觉得是为了他自身的力量,目下却忽然有了不同的感受,特别是多年前的流言再度浮现在他脑海里,令他愈发觉得事儿没这么简单。
白兔精见他已然知晓,便也不再多言语,它朝着梅燏瑿躬身一拜: “梅公子既然明白,那我也不再多说,就此拜别,望公子珍重。”
梅燏瑿点点头:“我知晓,你们且去罢,若有缘分日后还会相见。”
一人一精依依不舍地望着对方,纸鹤托着两只兔子精慢悠悠地穿过窗棂飞向远方。梅燏瑿收回视线,盯着左手掌心淡淡地龙纹,喃喃道:“无论是谁想要操纵我的命运,我都不会让他得逞!我的命运永远只在我自己手里,哪怕那个人是你也不会有分毫改变。”
安峯麓同其余同门商议完毕,迫不及待地回到房间,恰好撞见梅燏瑿正看着自己的左手掌心发呆,他快速奔过去,从身后温柔地环住他:“我的阿瑿今个儿怎的发起呆来了,是在想念什么人?”
“除了大师兄外,我还能思念何人?”梅燏瑿在他怀里转了半圈,抬首亲吻着他的唇角:“大师兄怎的这般快便回来,是同其余人想好怎么对付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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