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
景卑回到床上躺着,手机页面是一条简短的询问:
——略微问一下,你是双向还是抑郁?
景卑沉眸,内心短暂挣扎后,回了他:
----我去过两个医院,一次是抑郁,一次是焦虑。其实我自己挺明白的,应该是双向了。
——我应该算是你的前辈吧,我抑郁了十年,2年多的双向,边缘型人格,双重人格,社交恐惧症,情感冷漠症。全部都是重度。
——所以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
——我死了9次,如果是前4天,我可能都帮不了你,但是今天的我,算是走出来一大半了。
九次么。这样都还没死?景卑觉得这不能怪自己,有人一开始就对陌生人说我死了几次几次,是个人都该会惊讶的吧。当然他明白,万事都不应轻易下结论,也不该随意批判看轻谁。
景卑没有回话,他点进对方的页面浏览片刻,清楚了对方的一些经历。他很惊讶,因为正如那人所说的,他真的是在前几天不久,突然有了很大的转变。
沉默片刻后,他还是决定向对方表露出自己的祝福:
----听到你慢慢好起来的消息我很高兴,等你以后真正好了就别再碰这里了。希望你远离这些病症,然后可以回归正常的生活。
他很认真地打下这段话,内心真挚。
——我所希望的是能帮助到更多的人。
——毕竟我曾经得过这么多重度的病,还发生过那么多的事。
不是吧,这么执着?景卑有些复杂地看着对话框里的回复,突然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他向来就不是一个习于依赖别人的人,如今也根本提不起任何倾述的欲望。
无奈地撇了撇嘴角,他没有再回话。放下手机,拿过床边抽屉里的药,然后拖着不稳的脚步去客厅倒了杯水。
药刚喂进去,他就因呛水剧烈地咳了起来。骨节分明的手不稳的拿着水杯死死攥着,另一只手捂住嘴巴,细细的咳嗽声从指缝间泄露而出。“咳咳咳……咳……”等彻底缓过来,他差点咳到断气。
“我靠!”景卑低低咒骂了一声,冷着脸和自己生着闷气。操|他大爷的,运气不顺的时候,果然喝凉水都塞牙。
正这时,他听见了钥匙插入门锁开门的声音。景卑连忙把药塞进餐桌底下,一头灌完剩下的水然后将杯子放回原位。他侧脸望向站在玄关处换鞋的人,说到,你回来了爸。
景华飞敷衍的“嗯”了一声,连余光都没再给景卑一眼,便带着浑身的酒气进了卧室。
景卑自嘲地笑笑,把药重新揣回自己手里,没有关心醉酒的景华飞,转身回了自己房间。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一阵出神。
一天的范围无非就是在卧室与客厅中进进出出两点一线,枯燥的生活越发另他感到沉闷乏味,似乎过不了多久,他就将真正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无人理会,无人问津。
眼皮沉重起来,他张嘴呢喃了几句话,渐渐没了声音。
“水深及膝,淹腹,一寸寸漫至喉咙……”要溺水而死了…怎么回事,诗句中的画面……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如今他自己的场景?
恍惚间他瞪大了眼,一只奇怪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叫不出声……好痛苦…贯彻的疼痛……身上是模糊不堪的厚重影子,他看不清那人的脸,但自己却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
“啊——”景卑突然间惊醒,一时有点调转不过来梦境与现实的差别。他的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两眼空洞,身体绷成一条僵硬的直线,两侧的手在不经意间用力地抓着床单。
半晌后,景卑放松了自己的身体,他撑着床坐了起来,双手捂住胸口开始气息不紊地大口喘着粗气。
好累。
整个人陷入了极度疲乏之中,一点也使不上力,虚脱的感觉很不好受,像被硬生生抽干了全身的活力。
果然生病之后,抗药物性能力开始急剧下降,各种副作用的伤害太大了,他甚至不知道究竟情绪和身体机能的变化,哪些是因为病情自身的原因哪些是药物引发的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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