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神情,熟悉的语气,自认年近而立的尹雩恪立时就要红了眼眶。
“镜台先生……”尹雩恪嚅嚅道,唇口像被米糊浆住。此刻他的千种漂亮话说不出一分来,平时的机敏荡然无存,朝堂上油滑的狐狸如失语一般定在原地。
林镜台见他这样,便叫应鹤去炊房备饭,乐陆也机敏地跟了出去。
待到只剩二人,林镜台道:“我以为躲到深山里来便可算避世,却躲不过事找我。”
尹雩恪欲说些什么,心里又砂得紧,胸膛起伏了几下都没能说得出话。等他终于缓过来要开口,乐陆应鹤却端着饭菜进来,正好打断他。
二人便闭口不语,林镜台将案桌上的书卷一拢划出一片空地,又请尹雩恪在旁落座,乐陆应鹤在旁另设一案。
应鹤布菜上桌,不过几样清粥小菜,简简单单,平凡得很。
尹雩恪夹了一箸入口,只能说勉强可果腹罢了,却根本谈不上什么滋味。
他的镜台先生,从前贵为太子太傅,虽因他本人宣扬节俭不好奢靡,不说有多么锦衣玉食,却又何尝受过这样的苦?
再想想方才在窗外听到的隐约咳嗽声和应鹤说先生行动不便的话,尹雩恪心下愈发沉重。
他开口想问些什么,甫一张口,便被林镜台打断:“食不言,寝不语。”
这是镜台先生从前教过他们的一贯的规矩。
如是几人在沉默里吃过一顿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