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我背你,回去让木医师给你上点药”,秦成洲在晋晓面前蹲下。
“谢谢周大哥。”晋晓的声音带着点鼻音,还轻轻抽泣了下,乖巧地说道。
秦成洲稳稳地背起晋晓,还细心地用布条他的右腿固定,以免摇晃再次伤到。秦成洲走在崎岖难走的山路也是健步如飞,走的很稳,晋晓靠着宽阔的背部很是有安全感。
“周大哥,谢谢你来找我。”晋晓的手臂松松地圈着秦成洲的脖颈,侧着头靠在秦成洲的肩上。
“你为何一人前来采药,不带侍卫。”秦成洲感受着身后的热度,即使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晋晓的脸颊靠着肩膀的柔软。
“我自小和木叔一起来草药,后来木叔年岁大了就一个人,这附近没有大型动物一般也无人捕猎,我对地形也熟悉一人也习惯了。”晋晓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次是我一时没注意。这捕兽夹不知道放这儿多久了,盖着层草丛没看到。”说着有点懊恼。
“以后采药可以叫上我。”秦成洲平静地说。
晋晓一愣,以后,这个词真好让人忍不住幻想些什么。
这片山林很安静,偶尔传来几声鸟叫虫鸣,吹过一阵风树叶响起的簌簌声也能听清。
“我家药铺传了几代,我父亲对从医没有兴趣,喜欢经商还渐渐做大了。母亲去世后他就常年在外奔波,家业是越来越大了。”晋晓突然讲起自己的事。“我喜欢草药喜欢治病救人,小时候就跟着木叔学医,我父亲也不强求我接下他的生意,他说做个药师挺好的,平安喜乐。”
秦成洲安静地听着。他听镇上的人聊起过,晋家老爷深爱妻子,难产死后也不待见这个小儿子,终年在外经商回来不了几次,不过钱财倒是大笔大笔地寄回来。
“我的兄长,我很久没见过他了。他很有天赋,能在十五岁时修炼到黄境高阶,进入北域城中的一个大家族里当修士。我小的时候每年还能见到他一次,他也会给我带礼物。大概三年后吧,大哥死了。好像是家族斗争中战死,遗体都没送回来。”晋晓的语气渐渐低落。
他想起他的大师兄,那个每次回来都会给他带吃的,一本正经抱起他转圈的人,十年前,尸骨无存。
这世道,凡人如刍狗,功法、草药、阵法、权利、财富,都掌握在少数自诩为仙的人的手里。要想变强,先给这些仙当狗,有的奋斗几代几十代最终能成为他们的一员,有的只能做一辈子的狗被压榨死后还能成为养料埋入土中。
“我父亲说,仙凡有别,凡人就安心当自己的凡人,无论多少努力,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仙眼里,都是还是凡人。”晋晓的声音平静,坚定,“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大哥很厉害。只不过我天赋平平也没有什么野心。大道无情,我只想走自己的小路。”
秦成洲觉得晋晓是个简单的人,因为简单所以强大。他所求的被人未必懂,就像他研制的那些“不务正业”的草药,但他依旧坚持。
秦成洲说:“我父亲是仙,我的母亲是凡。他们很相爱。”即使其他人不理解不赞同,也不阻碍他父母在一起一辈子,相爱且幸福。
晋晓有些惊讶,秦成洲已经回忆其身世,这才十天。不过能告知实话吐露心声,说明秦成洲也放下了一些戒备。
秦成洲回忆的画面里,母亲握着他的手在纸上画着地图,“这块是东原,我们家在这中间。旁边是西漠,西漠可大一望无际的黄沙,但西漠的绿洲里有很多得多美味的水果。下面是南洋,母亲也还没去过,等洲洲长大了我们一家人一起去看看海。”
母亲温柔地告诉他每片土地的美好和珍贵。“上面是北域,北域非常大也很漂亮,洲洲还没见过下雪吧,银装素裹柳絮一般。”告诉他能力越强责任越大。
“他们告诉我修炼是为了守护。后来他们在抵御北域妖兽时牺牲”秦成洲说。
晋晓想他师傅也曾这样教他,师傅还说仙凡平等。但现实告诉他的不是这样的。
北域春日的阳光是温暖不刺眼的,照在两人身上像是安慰和拥抱。然而这条路太短,秦成洲走的太快,很快便出了山林。
两人不再聊天,晋晓侧着头靠在秦成洲的肩上。感受秦成洲结实的后背传来的热度。气氛很安详,带着一种无言的默契。
在秦成洲以为晋晓快睡着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句模糊的话:“周大哥,我喜欢你。”轻的仿佛梦吟。
秦成洲能感到背后贴着的胸口,少年心跳加速。这个震动仿佛能透过衣服和皮肤,传到他的胸腔里,让他的心脏也开始快速跳动。
他的晋晓有好感。
失忆重伤的时候,晋晓救了他陪伴他。他在东洲背负责任和仇恨,身边不少心怀叵测之人,而晋晓不畏惧他,真心待他。晋晓活泼真实像个小太阳,他的感情也纯粹美好,确实打动了他。
但他不是周大哥,他是秦成洲。
秦成洲没有回答,他不知道如何说明,只能沉默。
秦成洲加快了身法将晋晓带回药铺,交给木叔后,询问几句便打算离开。
“谢谢周大哥。”少年有些失落,但目光依旧坦诚,带着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