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从宥不知陈铁旺先前的遭遇,见大汉对少年恭恭敬敬,听他由命的样子。他心中闪过疑虑,这少年是何等来头,能有这般手段将大汉制服。
少年见他盯了好一会儿,摊开双手任由打量,眯着眼睛得意道:“我就说嘛,祭司那小孩能有我好看。这位小哥,我帮了你,你该拿什么来谢我呢?”
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主动提出要谢礼的。陆从宥一时间想不到用什么方法来感谢他,只得问道,“公子想要我怎样谢你?”
那少年撑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看向摊上的河灯:“我要你陪我去放河灯。”
陆从宥有些惊讶,随即点头应下了,本以为这少年会难为自己,却没想到提出了这么简单的要求。
随知那少年朝他狡黠一笑,又道:“你得亲手做两盏河灯,再陪我去河边。”
要说做河灯,对于陆从宥来说其实并不难。师傅闲散爱玩,对于一些玩意的制作自然不在话下,他自幼跟在师傅身后,耳濡目染下,多多少少会做了些。只是玩物虽小,做法却繁杂无趣,费时颇长。他此刻又有重要之事,也不想浪费时间。
陆从宥在心底打量了一会,面露难色道:“在下也想亲手做盏河灯送给公子,只是这手中无材料,一时半会也难找齐。”
“那又有何难?你说出来,我帮你找就是了。”
也不知这少年为何执着与河灯,但为了不再拖延时间,陆从宥只得点头,向就近地书院借了张纸,将材料一一写在上面。蜡烛一根,宣纸四张,白糊一碗……
字迹清秀好看,笔力劲挺,字里行间有些飘渺,看得出来是常年握笔的人。少年抿了抿唇,将纸张折好放入袖中,朝外走了几步又返了回来,“哥哥可要在这等我。”
少年乍然间换了称呼,还未等陆从宥反应过来,身影涌进了人海茫茫之中,不见踪影。
“哥哥?”陆从宥停留在原地喃喃自语:“这少年真是个奇怪的人。”
等了片刻,陆从宥望见远处有大片浮光晃动,心知这是祭司大人前来祈福了,便顾不得先前少年的话语,双脚朝前方加快了步伐。
祭司大人从众人环绕中缓步走出,模样看起来只是个孩童,眉眼之间却已凌厉了几分,身资傲然挺立,朝四周环顾了一圈,见无大碍之后,颔首示意。
随后侍婢扯出被红布遮住的河灯,河灯玲珑精致,片片花瓣皆有白玉制成,光泽透澈无暇,与先前民众的一比,简直是天然之别。那河灯的灯芯上还悬浮着一颗浅蓝色的珠子,珠圆玉润,珠子周围还缠绕着一丝神秘的气息。
“愿天佑若水城安康。”声音清脆空灵,散至城中的每个角落。祭祀大人长袖一抚,那河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竟自动旋转了起来,且越来越快,河上却平静得无一丝波澜。直至河灯缓缓展开,那珠子浮在上空数寸,才停了下来,浮光掠影,那是神明赐予的光辉。城民双手合掌,无一不潜心祈祷。
陡然间,所有的河灯都暗了下来,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是远远的望见一黑衣人正在和祭祀大人交手,一黑一白身影斗在一处,相互交错,招式之快让人看不清其中的动作,兵刃擦出丝丝火花,容不得他人插手。
只听得“咻咻”几声,祭祀大人后退了大步,唇边泛出丝丝血迹,手掌捂住胸口站立不稳,片刻后竟晕了过去。众人急忙前去搀扶,而那黑衣人则潜入水底不见了踪影。
“有贼人盗取鸣铉珠,祭祀大人受了重伤,快去禀告城主大人。”
众人一片混乱之中,在一个暗处洞口中,陆从侑悄悄从水底潜了出来,咳出了几口河水,怀中紧抓着灯芯上的那颗珠子,珠子没了祭司大人的秘术加持,暗淡无光。他端详了许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他边脱上衣边回想刚才的事情,祭司大人那双淡漠的眸子一直在他脑中闪现,就好似,那人早就知道自己会来一样。
陆从宥顿时打了个寒颤,麻利脱下上衣,换了套干净的衣裳,爬了上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