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兰和拾竹,一边一个扶住了纪岚予。
萧齐抬头看了一眼:“扶侯爷回房休息吧,还有你们两个,也一起过去伺候着。”
王环、王佩应道:“是。”
“那您……”梅香和菊韵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知道该怎么办。
“皇嫂崩逝,二皇子又夭折,皇兄必然悲痛异常,”萧齐想了想,“本王先看着侯爷歇下,随后进宫一趟,去瞧瞧皇兄。”
“可是,王爷您自己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玉壶有些担忧地看着萧齐,“您也好些天没好好休息了。”
“冰心,你去准备出一身干净衣服,要素色的,放在我房里,”萧齐只当没听见玉壶的话,又对梅香、菊韵道,“你们两个亲自去偏院,陪母亲用膳,不论如何,一定要让她多吃一些。”
“是,婢子退下了。”梅香、菊韵一道去了偏院。冰心去准备衣服,四个小厮一起将纪岚予扶回了房间。
大家各忙各的,却仍是垂头丧气。
整个侯府都是一片愁云惨雾。萧齐这些天也冷静了不少,虽说仍是难以接受庄如是之死的真相,却不得不被迫向前看。从小在深宫之中受过的冷眼和不公待遇将他的性子磨得很隐忍,他早已习惯了在大事面前隐藏个人情绪。如今虽自己心头也是一团乱麻,可他知道,他现在是最应该保持清醒的人。
“王爷……”玉壶小心翼翼地叫了萧齐一声,“是不是婢子又说错话了……”
萧齐冲她笑笑:“傻丫头,别想太多。”
玉壶赶忙跟上萧齐,边走边叽叽喳喳个不停:“婢子就知道王爷您没生气,虽然婢子也明白,皇后娘娘崩逝,大家都很难过。可是事已至此,逝者已矣,生者就更要坚强乐观一些嘛。皇后娘娘在天有灵,想必也不愿看到侯府如今愁云惨雾。更何况还有大皇子,大皇子现在都需要我们呢。”
她一路从侯府正厅说到了萧齐的房门口,身边有这么个话多的,萧齐竟没觉得多聒噪,气氛还真让她给说活了几分。
饶是如此,萧齐还是正色道:“就你话多,下去做你自己的事去,没事干就去给我收拾书房。”
“是。”玉壶点点头,跟只兔子似的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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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岚予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额上还有虚汗,眼下乌青明显,仿佛半月之内就老了七八岁似的,且睡得极不安稳,像是多梦的样子,口中还时不时念念有词。
萧齐轻轻在榻边坐下,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难道我当初痛失挚爱,也是这般模样吗?”他轻声自言自语,摸了摸纪岚予的面颊。
“爷,衣服备好了,”冰心在外厅轻声提醒了一句,随后悄悄走进卧房,轻轻放下衣服,“给您搁在这儿了。”
萧齐点点头。
他起身准备换衣服进宫去瞧瞧萧炎,却在站起身来的一瞬被迷迷糊糊的纪岚予扯住了衣袖,萧齐一下子没站稳,踉跄了一步,险些跌在地上。
他回头看了一眼,纪岚予唇齿轻启,梦呓道:“齐儿……”
萧齐轻轻扯回自己的袖子,帮纪岚予掖了掖被角。
出府前,他又看到了冰心,于是随口|交代了句:“给侯爷煮碗安神汤,叫他好好休息。”
冰心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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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帝宫,萧齐却见萧熔已经在此和萧炎说话了。
“皇兄,”萧齐先是给萧炎行了礼,紧接着又颇感讶异地看了看萧熔,“八哥……?外头这么冷的天,八哥这样的身子,怎么也出来了?”
“咳……皇嫂与忱儿接连伤逝……大哥又……”萧熔一边说一边咳,“我怕皇兄悲痛过度……咳咳……来宽慰皇兄。”
萧齐叹了口气:“那忱儿现在……?”
萧炎扶着太阳穴,头也不抬道:“下午走的,现在已经入殓,准备隔日下葬。”
萧齐看着这一悲一病的两位兄长,和纪岚予的状况也差不太多。
“你夫君呢?”萧炎扫了萧齐一眼,不免又想起了数日之前,皇后分娩之时,萧齐说得那些疯话。
萧齐淡淡道:“用晚膳的时候,听闻忱儿……悲恸过度,晕厥了,现已经睡下。”
萧炎沉声道:“你少说不该说的,既然嫁进了侯府,就好好照顾人家。如今想必你夫君心里是极难受的,你好好宽慰着点他。”
“是。”萧齐淡然应下。
他心想,难道我当初满心欢喜的等一人归,却空等来一具尸体和一道不想要又拒绝不了的婚诏,我心里就很好受?
“行了,都这个点了,外头又黑又冷的,你们俩也别回府了,”萧炎揉了揉太阳穴,“在朕这里呆一晚上吧。”
“谢皇兄体恤。”两人一道应下。
前半夜,纪岚予在安神汤的作用下睡得尚且安稳,到了后半夜竟然起了高热,发了一身的汗,却不肯好好盖被子,烧得迷迷糊糊,却一直唤着萧齐的名字。给他喂药他也不肯喝,放在头上的冷帕子他不一会儿就要自己拂开。
玉壶一边洗帕子,一边皱眉问道:“你们侯爷以前生病也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