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徐离神智恢复,头痛欲裂的睁开眼之时,眼前除了浑身血痕依旧昏迷的元生外,什么都没有,忙轻拍了元生的脸,喊道“元生,元生!”
元生幽幽转醒,见徐离同样一身血痕,道“你怎么样?”
徐离摸了摸元生嘴角处的血迹,笑道“这话该是我问你,我无事,就是头疼,全身疼,需要止疼药。”说着凑近元生的脸,欲行不轨。
元生一听,知道这人是没事,松开手,撑着地面,却感觉这地面湿哒哒的,心下一惊,道“我们在溯镜之上,怎么会如此的快?”
“什么?”徐离一手撑在地面,不,并非地面,这是水面,但又不能称之为水面,是因为一触,就感觉湿乎乎的,但所接触的衣服,额,衣物早已被割碎,勉强裹体,完全没有浸过水的感觉,
看着这镜子中倒映着的两人,窘态顿显,徐离忙看向上空,这一看不要紧,那上空也嵌着同样的镜面,左右一看,同样如此。
溯镜,是用心血哺,映出其脑中所想。徐离此刻坐在这镜上,委实有种不真实感,而元生显然存疑。但既然已到,只能尽快喂血显千年前的真相,以防旁生枝节。
元生见徐离张嘴就要咬破手指,一手覆上那手,道“不要冲动,本是十八曲砂岩阵,却在第一阵就阴差阳错到了溯镜,实在怪异!冥阴秘境已被人所改,你切勿冲动行事。”
“被你一提,差点酿错,我只想着此行目的,这溯镜确实就像被送到我们面前一样,寻到的太容易,反倒有些犹豫不觉了。不知,墨商和尹当被送到哪里了?”
想到尹当在来之前,买了那么多东西,这会倒好,没怎么使用就到了目的地,人也不知所踪,只望那两人也平安无事吧。
“先查看一番再言。”元生说完,忍痛起身,闭眼默念感知颂,却并无发现,徐离见元生睁眼,忙道“有何发现?”
“这确实是溯镜!”元生道。
徐离听闻,抬眼望了四处,当即咬破手指,让血一滴滴滴入溯镜中,脑中也努力想着千年前自自己沉睡之后的事,溯镜吸了十指连心的血,镜面之上泛起强光,不一会儿,就显现出徐离沉睡之后的画面。
画面之中,黑云压城,狂风暴雨,雷声虺虺,沧海的巨浪翻起数丈,如一张大手,将停靠在海边的渔船撕成碎块,太公所居的雅德殿大火连绵,殿里不停有人往出跑,仿佛里面有魔鬼一般,
有的人跑至门口,就倒在地上,没了动静,往常操练的士兵像是被定了身,一个个如铜像一般立在演练场上,纹丝不动,那常去的观景亭,已经塌陷,而那最繁华的齐悦街上的木房皆倒,成了一片废墟,齐悦街的尽头是祭台,
百米高的祭台下,围了层层妇孺儿童,仰着头望向百米高的祭台,只见那祭台上独立一人,那人似是君王一般睥睨着台下的人,一身玄衣被雨打湿,沾在矫健的身躯上,长发粘在背上,却又显得有些狼狈。
那人似是极度愤怒,双手合十,一双眸子染了冰渣子一般,像一把利刃直射台下的人们,而右眼处的葬花仿佛活了一般闪着红色的光芒,在黑夜之中特别突出,
最让徐离恐惧的是,那人嘴唇微张,好像在说着什么,而后,他眼睁睁看着沧溟随着那人的默吟倒了下去,海水淹没了山体一半,而那些祭台下的人们在一眨眼之间被一个大浪吞噬,沉入深海,没多久,如浮木一半浮了上来,却个个没了生气。
画面到此突然断了,徐离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一个冰窟,周身发冷,仿佛随着那些人坠入了冰冷的海水之中,牙齿不由自主被咬的咯咯作响,脑中那祭台上的人,妖冶的葬花,这就是自己所求的真相?
“你,你,是你!为何?为何?”
徐离觉得这话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的,瑟瑟发抖的身体被另一具微颤的身体贴上,却也觉得并没有好一些,反而更加寒冷。
“我如何信你?”
“如何信你?那些士兵都曾与你我同生共死,那些,那些人尊你,敬你,你究竟为了什么样的私欲毁掉了沧溟?”
“所以,你寻我,是为了弥补这一罪孽还是另有所图,我到现在有些看不懂你了,元生!”
徐离一口气怒吼完,转身掐在元生的双臂上,道“你最好给我个非如此的理由!”说完真体显现,一半魂体中的瞳孔赤红如火,一半人体的瞳孔却流下一列泪水,挂在脸颊,半人半魂体的徐离此刻怒火通天,而元生抿着唇不语,一双眸子也望向别处,
这无疑让徐离更加火大,一手用力拍上元生的心口,将元生甩出百米,看着远处那人倒在溯镜,一口心血喷出,顿时就要过去,但念及刚才所见,又忍了下来,只是此时,因为元生的这口心血喷出,溯镜之中,又出现了元生脑中所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