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谣长了一张很有欲望的脸，嘴唇薄，但轮廓却饱满。那时候他还年纪小，没有现在锐利的轮廓，也温和了许多。
赵荼黎只记得昏昏欲睡之时，连绵不绝的波斯菊仿佛要穿透屏幕伸到他鼻子底下。
可那部片没有拍过波斯菊，这种异样的念头只来源于沈谣。
他的表演是带有气味的。
抬起头，思绪重新回到面前的教室里，那上面的幻灯片正在急速后退，小组所有成员推到一边。他们做了一个创新，把一切都推翻到最开始的时候。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阴郁而又光明的日子。”
诚如沈谣所说，第二天几乎整个学校都知道他被甩的事。但并不像赵荼黎所想，是一片冷嘲热讽——见过了太多事，免不了以己度人心胸狭隘的看沈谣不顺眼，落井下石趁墙倒众人推时踩那么一两脚才解气。
一回座位，沈谣就解脱了似的趴在桌上，也不管老教授的眼神总往这边提示着瞟。
他拍拍沈谣，指着外面花团锦簇的姑娘们：“找你的？”
他往外看了一眼，课前走得急忘记带发夹，只得时不时拿手去把刘海捋到头顶。
这个动作惹来走廊上春情一片，赵荼黎头疼地想，怎么和剧本里说的不一样呢。沈谣皱了皱眉，朝姑娘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课堂才终于得以继续，赵荼黎活了二十年，目瞪口呆地想，这种偶像剧的场景居然会在自己周围发生。
“人格魅力，但也不全是同学。”沈谣匆忙地解释了一句，“待会儿下课，赶紧跑。”
没消化这几个字的含义，下课铃已经猝不及防打响，老教授满脸看好戏的见惯不惊宣布下课，自己却坐在讲台后面不挪窝。
外面那堆花团乌泱泱地涌进来，少女身上的气味混合着香水，熏得人有点头疼。而事件中心的沈谣单手提了书包挎在肘弯，接着拖起赵荼黎奔向另一边的窗户。
赵荼黎被他抓着没来由地想：“我干吗要跟着你跑？”
可这点无厘头很快被喊他名字的声音淹没，沈谣熟能生巧，单手一撑就蹦跶出去，准确无误地落在花坛里，顶着毁坏植物的大罪名，跑得飞快，身后一溜儿小烟。
赵荼黎被他这番动作折腾得气犹未定，靠着墙平顺呼吸。拉扯过旁边一个男生：“哥们儿，我刚来上学不懂行情，这是什么情况，灾难片拍摄现场？”
那哥们儿笑出一口小白牙：“没见过吧，去年开始就是咱们学校的红人了，追他的男女加起来绝对抵得过一个加强连，连校外的都四处打听他课表来看，热搜都上过几次了！”
赵荼黎：“……啊？热搜？”
哥们儿继续指手画脚地解释：“这不，听说沈谣被导演系的陆之远甩了啊，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这道理你都不懂，没见过世面！”
赵荼黎：“……”
他去看，那人已经没了影儿。
等赵荼黎摸回宿舍，沈谣已经端坐在床沿，江久从床上爬起来——他睡了一整天来弥补早上早起两小时的睡眠——优哉游哉地问：“被堵了？收了多少情书？”
“我决定去学校论坛上发个贴，”沈谣行动力极强地打开学校官网，“说了性别男取向男怎么就还缠着不放，现在女孩子真不懂得知难而退，哎难道我还能给掰直了？”
这边赵荼黎尚惊讶，咽不下这句话，那边江久安之若素，甚至坏笑着建议：“公开性取向对前途不好，但你可以留个长发什么的。据我所知，女性是不会选择比自己还要漂亮的伴侣，或者闺蜜的。”
多么无厘头的想法，赵荼黎刚要取笑江久两句，沈谣沉思猛然抬头。
“你说的有道理！”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可千万不要当真，我还不想被沈影帝切成肉酱。”
沈谣翻了个白眼，留下句“好端端的提他干什么”，倒头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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