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的江雨潇，被打的问秋裳。
“玲珑公子是乡野出身吗？求见元夫人当在殿前跪拜，入内颔首拢袖，上不见眉眼下不见丝履，谁准你这般放诞无礼？！”
问秋裳惊诧得说不出话来。他，一个宫中新宠，没被元夫人怒斥，倒被这连名分都没有的小小下人打了。
“你怎么敢打我？”
江雨潇躬身施礼：“小的是主公的贴身侍仆，来教各位主家规矩的。主公有言，小的可以依据情势打骂，不必拘泥礼法。”
子叶提了裙裾靠近，扯了扯玲珑公子的衣袖：“这衣裳上绣的是海棠啊，花样好精致。”
问秋裳低头打量这年纪小小的漪洲王后，也望见了她单纯可爱的笑容，旋即又没了脾气。他单膝跪地，以漪洲男子的身份行了个端正而不卑躬的礼：“小的得王上赐名问秋裳，乃是岸北上沣县县令之子，家父被害惨死狱中，自己也不幸······幸得王上爱重，带回宫来。”
“你本名是？”子叶问。
问秋裳道：“云中陆，家父是云建翮，与上是同期殿试考生。”
“同期？”子叶疑惑地转向江雨潇。
江雨潇解释说：“虽为同期，但士子年纪不一，主公那样的神童实在少有。那云建翮本是那年就该死的，他出卖士子殿前诘问先王之谋，赐他往岸北那里，可算是主公的仁慈了。”
“不，家父没有出卖士子们！”问秋裳怒喝，“那一年真正的叛徒，是凌景业。”
听到“凌景业”的名字，江雨潇的眼神明显地闪烁了一下。子叶敏锐地察觉，却也立即转了话题：“下月朔北十酋的首领将到焗阳谒见主公，名为谒见，实则探听大漪现下朝中虚实。那帮蛮子可不好对付，我等不可松懈，力求扬我大漪国威。中陆文士出身，此时召入后宫，想必自有王上的计算。”
问秋裳颔首：“嗯·······确实······只是此事只有我与王上二人知晓。元夫人这般，倒让我觉得王上多虑了。”
江雨潇瞥了眼问秋裳，说：“想来是又有比试吧？”
问秋裳说：“正是！十酋之首媞潘汗喜爱将爱重的臣属收为妻妾，家眷中不乏能人异士。今次入京，他带了甯午。”
“三千杀将甯午？”江雨潇扑哧一声笑了，说，“此人是横扫朔北的猛将，也是如今媞潘部的大祭师，传说媞潘汗用了三千铁骑从凉洲将他换来的。”
子叶思忖着：“三千铁骑换一人吗？看起来好像很棘手的样子。可知道将比试什么？”
问秋裳答道：“不知。不过好像媞潘汗准备了三样礼物献给元夫人。”
子叶拍拍问秋裳的肩膀：“看起来，是主公叫你来保护我了。届时后宫一干人会聚在我这边落座，他是怕我失误。”
“王上本不想我暴露，与我说才宾善妒，叫我学一学来惹元夫人，或可与才宾打上一架。”问秋裳笑笑说。
流彩冷哼一声，道：“现在也可以打啊。来来来，我们去院子里打一架。”
问秋裳并不排斥，一拱手：“那就请赐教吧！”
子叶眼见两个少年人一前一后掠身出去，便拖着椅子来到窗边。外面，流彩施展火术，丢出一团一团的火球；问秋裳身法灵巧，掌运妙法，袖间和风化解。
江雨潇倚在窗边，不知是对子叶说还是自己的喃喃自语：“凌景业，就要回焗阳了。”</p>